華長公主聽得這話就要起。

“別，”蘇紈上前坐在了華長公主邊，“你這樣躺著就好。”

蘇紈說完，手自然而然地搭在了華長公主腕上。

華長公主看著那沉著眼睛，一臉正的夫君，心中油然生出幾分愧疚，與他親這麽久，還沒有為他留下一兒半，有幾次已經下定決心要為他納妾，他卻堅決不肯，夫妻兩個還因此起了嫌隙，前幾日就是因為這個又吵了一架，才去別院裏散心。

不知為什麽，他越好越是難過。

蘇家上下都對畢恭畢敬，心中卻有別的思量，每次去見蘇老夫人，蘇老夫人的神看起來都是在強歡笑。

華長公主想及這裏略微掙紮：“我的子好多了，你不用擔憂。”

蘇紈另一隻手地拉住了華長公主，知道診完脈才鬆開道：“這些日子調養之後，的確好多了。”

華長公主沒有說話。

蘇紈想了想不由地搖頭笑起來。

“你笑些什麽？”華長公主不問道。

蘇紈絡地將華長公主擁進懷中：“別的夫妻都是因為丈夫要納妾而生氣，你卻想著法子往我屋子裏塞人，難不我……真的喜歡上旁人，你才會高興嗎？”

華長公主微微抖。

蘇紈看著華長公主那如小扇子般的睫：“這麽多年過去了，你還像剛嫁給我那時一樣，就是個小姑娘，想發脾氣時就發脾氣，高興時也遮掩不住，外麵都說你聰明、深沉，讓人看不出喜怒，我怎麽就不覺得。”

“你是嫌棄我……”

蘇紈不等華長公主說完：“我是覺得這樣就好，你就這樣，不要想太多，沒有孩子又怎麽樣？你怎麽知曉就不是我的問題，我族中也有兄弟還沒有子嗣，再往上也有長輩過繼子嗣，你這樣委屈自己，強迫我做不願意做的事，萬一還沒有結果，豈非更加難過。”

華長公主閉著眼睛沒有說話。

蘇紈溫地著華長公主的鬢角：“相信我，這是我的真心話，倘若有一日，我想要就會說出來，現在這般就很好，我已經很激，當年那件事若非有你，我們蘇家隻怕……”

蘇紈話還沒說完，就被華長公主捂住了：“都是過去的事了，還提它做什麽？”

蘇紈拉下華長公主的手：“我不說了，我隻是覺得愧疚，就為了蘇家，你才不願意再出宮中，沒有臉麵出現在皇上麵前，是我拖累了你。”

華長公主想起當年那件事不由地出了手。

蘇紈輕聲道：“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會說了。”

華長公主半晌才平複了心：“你說，皇上讓你去常州，這是為何？安義侯領兵去常州皇上還不放心？督戰又是為何？”

蘇紈搖了搖頭：“大約是因為謝家鬧出了事，皇上不放心。”

華長公主知曉這樁事，謝家子弟不但與簡王的妾室有染，而且因此自相殘殺，最重要的是謝家子弟背地裏與張家作對，不惜利用太後娘娘邊的蓉曉打聽消息，幾年前的事真相大白之後，現在人人都在猜測，謝家子弟是被什麽人指使。

蘇紈道：“這其中關係錯綜複雜，皇上是怕有人趁機謀利，這才臨時下這樣的決定。”

謝家是簡王妃的娘家，也不知此事與簡王有沒有關係。

華長公主想起那可憐的蓉曉，蓉曉出事之後，心中也覺到惋惜，蓉曉是個聰明伶俐的，去慈寧宮次數不多，卻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小產了幾次壞了子，到了慈寧宮，蓉曉第一件事就是給懷中的暖爐添炭，不能喝茶，蓉曉在的水中添些薄荷葉子。

這樣的人最終卻被男人蒙騙。

“恐怕是個麻煩的差事，”華長公主看向蘇紈，“你若是不想去，我跟皇上求求。”

“我是不想去，”蘇紈道，“可我不能不去，皇上心中能夠信任的人不多，這樣的時候我們怎麽能撒手不管。”

華長公主勉強一笑：“你本無心仕途。”

蘇紈道：“我領著俸祿，大多時候都閑在家中，已經夠舒坦了，出去活活筋骨也好。”

華長公主有些擔憂：“常州要打仗，你又不通騎，一定要多加小心。”

蘇紈聲道：“放心吧，還有安義侯同行。”

華長公主思量片刻：“安義侯從前就得先皇依仗，在朝中也是個直臣，倒是可以信任。”

“我知道了，”蘇紈輕輕拍了拍華長公主的肩膀，“我會見機行事。”

“時辰不早了，”華長公主看看沙，“夫君奔波勞苦，明日又要去常州，早些歇著，我去吩咐人準備行裝。”

華長公主說著起就要起來，卻又被蘇紈拉住：“我聽說安義侯大小姐頗得你意，我不在家中，你就讓多來陪你說話。”

華長公主知道蘇紈是擔憂：“我知道了。”

看著華長公主帶著人走出去，蘇紈著桌子上的燭火，那燭仿佛在他眼睛中搖曳，他慢慢靠向榻，然後閉上了眼睛。

……

天剛蒙蒙亮，安義侯帶著人馬離開京城。

安義侯夫人雖然滿心擔憂，卻一直安徐太夫人：“侯爺定會打個勝仗，娘就放心吧，等到侯爺凱旋歸來，媳婦陪著您去城門口迎他。”

徐太夫人慈祥地笑著：“那是自然，我兒從戎以來上也有赫赫戰功，一個小小的倭人自然不在話下。”

大家說說笑笑，仿佛輕鬆了許多。

徐太夫人尋找徐青安和徐清歡：“這兩個孩子一路送去了哪裏，怎麽還不回來。”

安義侯夫人道：“若不然我使人去問問。”

“不用了，這是他們自己要盡孝心，”徐太夫人道，“他們父親一走，兩個孩子仿佛也長大了許多。”

……

目送著父親出了城，徐清歡才轉到茶樓去尋七夫人。

“可想好了？”七夫人看向徐清歡，“你準備要怎麽辦？”

徐清歡思量片刻：“夫人在常州還有生意需要打理吧？眼見就起戰事，必然要去安排一番，家中是否有大船？朝廷恐怕會來征用，雖說是朝廷在打仗，最終的結果與海商也息息相關。”

七夫人微微揚起眉角：“徐大小姐對這些也有興趣。”

徐清歡點點頭：“如果在太平府發現異樣，海商恐怕會被牽連進去，這些日子夫人定然忙碌，若是有人幫忙，該會省些力氣。”

七夫人眼睛一亮：“莫非徐大小姐願意幫忙嗎？”

徐清歡角揚起，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