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義侯帶著朝廷援軍去往常州。

白龍王也集結了船隊，海上的嗜鬥的海盜和倭寇許多都被白龍王籠絡到了賬下，還有些人準備旁觀這場爭鬥，隨時都可能下手撈些好。

大戰揭開帷幕之前，還有些海盜以為朝廷將兵馬集中在常州，其他地方不免鬆懈，竟然裝作海商，大搖大擺地前來近海，立即被泉州巡邏的小船發現，隻用了半個時辰，海盜就被拿下。

宋暄看了看被綁縛海盜，這些人平日裏殺人不眨眼，站在船上麵兇狠，仿佛無懼生死。

“殺了吧！”

聽到這話海盜立即麵如土，沒想到連話都沒有讓他們說，就要這樣將他們死：“我……有白龍王的消息，饒我們不死，我就告訴你。”

宋暄始終沉著臉，並不為他的話所容，甚至目不曾落在海盜上，不再說任何話，抬腳向前去看防務。

海盜的徹底下來，心中後悔不該來泉州，卻已經來不及了，幾顆人頭很快落地。

宋暄回到大帳時，天已經黑下來，賬點燃了燈燭，他坐下來看麵前的沙盤，賬外隻能聽到巡邏士兵的腳步聲。

“公子，”趙統走進軍帳稟告，“有海商前來打聽我們捉到的那幾個海盜的消息。”

宋暄抬起眼睛：“他們認識那些海盜？”

趙統道：“隻說前些日子被海盜奪了些船隻，生怕海盜用的是他們的船，我們查問下去，他們會不好解釋，幹脆前來報備，並且送來最近這段日子被奪船隻的數量，以供我們查問。”

趙統遞過一本冊子。

“人呢？”宋暄問過去。

趙統道：“就在大營外候著。”

宋暄淡淡地道：“將海盜的人頭帶出去讓他們辨認。”

趙統應了一聲，轉走出了營帳。

大帳重新安靜下來，宋暄看向桌麵上那封信函，是張真人讓人帶回來的，信上說，在京中抓住了謝雲，然後追查到了太平府。

太平府中沒有謝家的產業，看起來好像也沒有什麽不尋常的地方，隻是此時的太平府因為有常州人逃難避禍，那些搬遷的海商家人中混進去了些來曆不明之人。

也隻有會想著去查這些吧。

大多數人就算去了太平府，恐怕也想不到這一點。

宋暄思量著，走出大帳，一路走出了營地。

營地之外，依稀看到了趙統的影。

趙統正在與那些商賈說話，看到了不遠宋暄的影，沒想到公子會親自前來，大約是放心不下這些商賈，生怕其中有什麽吧，趙統回過神來，看向那幾個商賈：“你們可見到了這些海盜乘坐的船隻？”

商賈立即道：“不曾。”

趙統皺起眉頭：“既然不曾，何故有這樣的懷疑？”心裏有鬼之人才會聽到些消息就惴惴不安。

覺到對麵的軍爺態度更加冷下來，商賈不敢怠慢立即道：“軍爺不知，太平府出了事，現在是人人自危，恐怕被當那白龍王的同黨，我們這些海商這些年已經是茍延殘，再有些風浪，隻怕就活不下去了。”

趙統沒有說話。

商賈接著道：“常州的海商在太平府被捉了，因為他們的家人中混進了份不明之人，現在朝廷懷疑海商與那倭人勾結。

想起來真是兇險啊，辛虧朝廷現在就查出來，牽連的人並不多，若是日後才鬧出來，所有前往太平府的人都會有嫌疑，到時候我們豈非都要百口莫辯，說到底我們都是被那謝雲欺騙。”

商賈心中又是害怕又是慌，不管三七二十一，將知曉的那些事和心中的擔憂一腦地倒了出來：“鬧出了這等事，我們也不敢再怠慢，將家中上下全都徹查一遍，有關海商的事半點不能放過。

即便今日沒有這海盜乘船前來，我們也是準備將那文冊遞給將軍，也算是有個報備。”

趙統聽了明白，吩咐道：“那些海盜的人頭你們可都看清了？真的不認識？”

“不認識，”商賈嚇得麵蒼白，不停地擺手，“我們在海上走商，多是托的船管事，自己哪有去過幾次，真的見過這樣的海盜隻怕命都沒了，絕不會站在這裏。”

趙統見商賈的神不似在撒謊，他轉頭去看公子，隻見公子轉準備離開，趙統就要將商賈遣走。

隻聽那商賈又補充了一句：“將軍放心，我們曉得那些倭人是故意要將我們拖下水，讓我們百口莫辯，不得不人驅使，所以我們海商都萬分小心，隻要發現半點的苗頭立即就會稟告您或是府衙。”

商賈說完這些準備退下，隻聽一個冰冷的聲音道：“是誰讓你來說這些話的？”

商賈心中一慌，抬起頭看到一個高大的影站在那裏，他們立即低下頭不敢與他直視，他們知道泉州軍中有一位宋大人，經百戰，用兵如神，年紀輕輕甚是英偉，乃是總兵最為重之人，來之前就聽說宋大人在這裏，現在見此人如此威勢，定然是那位大人無疑。

商賈更多了幾分恭敬：“沒……沒有誰說的……隻是經此一事，我們都……都不敢怠慢，不願在這個關節再出紕。”

宋暄的聲音更為低沉：“遞文冊，將家中上下徹查，是你自己這樣做，還是所有海商都如此？”

商賈道：“常州海商大多都如此。”

宋暄瞇起眼睛。

商賈忽然明白宋大人要問的是什麽：“太平府出事之後，我們本來一團，人人自危，不知怎麽辦才好，是七夫人出麵將大家招在一起，說了這些話，隻要我們自己不，也就不會給人可乘之機。”

七夫人是常州有名的大海商。

經過了這樣的風波，海商自然會想到要自救，隻不過他們的反應有些快，而且頗有章法，他才會懷疑有人從旁指點，有些像的手筆。

不過若是七夫人出麵，倒也合合理。

宋暄不再說話，轉走回營中。

張真人送來這封信之後就沒有了消息，抓到謝雲之後，又在太平府發現了可疑之人，那麽很有可能謝雲在為白龍王做事。

換句話說，王允背後的人與白龍王有勾結，知道了這個結果，還能坐得住嗎？

現在應該已經在常州了吧！

宋暄喊了一聲永夜。

永夜鬆了口氣，公子終於想起他來了，從京中一路追趕公子回到京中之後，不知為什麽，總覺得腳上的鞋小的很，平日裏做的凳子也冰涼，公子好像將他忘記了似的。

永夜快步走上前。

宋暄道：“注意常州海商靜。”海商這樣積極防範，定然會有下一步作。

他跟七夫人還算得上認識，若是遇見了，說話也更方便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