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莊的氣氛很森,外麵擺著的都是黑漆棺木,還有衙差不停地將抬進抬出。
王三太太後悔站在這裏,總覺得小姑娘都敢做的事,這樣一個過來人也不必害怕,徐大小姐說是來看,不一定真的去查看。
然而,很快就發現,徹底錯了。
徐大小姐不但看了,而且看得很仔細。
最終的結果就是,捂著鼻子站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三太太,”徐清歡轉頭看向王三太太,“您若是覺得不舒坦,可以去外麵等。”
王三太太想了想,然後道:“這就是你們說的那個可憐的子?”仿佛有些好奇,舍不得就這樣離開,更不能就此在徐大小姐麵前丟了麵。
王三太太站在門口思量片刻,還是磨磨蹭蹭地走了進來,然後著頭向那子的臉上看了一眼,接著就捂住了,神驚恐地快步走了出去。
等到徐清歡從義莊裏出來,王三太太仍舊麵蒼白,沒有緩過神來。
“大小姐真是讓人敬佩,”王三太太道,“怪不得您能查清案子,這樣親力親為,尋常人如何能及得上。”
徐清歡道:“三太太若是多看幾次,也就習慣了。”
王三太太忙搖手:“我可不敢……隻看了一眼,大白天的我都覺得脊背發涼,晚上隻怕不敢合眼。”
說到這裏,王三太太是一副不想繼續說下去的模樣,可還是忍不住問:“府衙有沒有查清那子是被何人所殺?”
“還沒有,”徐清歡道,“今天一早才發現的,衙門破案總要等上幾日。”
王三太太點了點頭:“雖然還沒抓住兇徒,總會有些線索吧,”說著微微一頓,“出了這樣的事,這江縣中都要人心惶惶,就連我都會覺得害怕。”
“府衙還沒有,”徐清歡目微深,“不過我倒是覺得從上,能看出幾疑點。”
王三太太仔細地聽著,連呼吸仿佛都變輕了許多。
徐清歡接著道:“這子一家人出城避禍時被捉,的家人都被兇徒一刀斃命,卻被擄走折磨致死,馬車裏的細都沒有丟,在此之前也沒有類似的案子發生,若說有歹人,恰好遇見了子一家,因此下殺手,未免有些牽強。
所以我更傾向於殺子的兇徒,應該與子認識或者有些牽連。
子離開江縣城,也不一定就完全是要避開戰禍,隻要府衙仔細查下去,順藤瓜也許會發現更多線索。”
王三太太看起來十分平靜,隻是微微攥了攥手中的帕子。
徐清歡接著道:“這子恐怕還知曉兇徒的一些,否則兇徒不會如此折磨,毆打除了要發泄心中的緒之外,也是一種刑訊。”
聽到徐清歡這些話,王三太太不知在想些什麽,半晌才回過神:“看來,很快就能查出些眉目。”
徐大小姐思路清晰,一切都盡在掌握。
王三太太道:“徐大小姐真是聰明,什麽都逃不出徐大小姐的眼睛。”
“三太太過譽了,”徐清歡笑道,“我隻是胡思量,一切都要聽衙門查驗的結果,很多事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能妄言真相。”
王三太太點了點頭:“徐大小姐說的是。”
幾個人又說了幾句話,就坐車離開,王家的馬車緩緩地在路上前行,王三太太的心卻忐忑不安,看向邊的管事媽媽:“是不是我太張了,我總覺得徐大小姐什麽都知道了。”
管事媽媽低聲道:“您不要想,那些事本就沒有什麽人知曉,就算查也查不到二爺頭上。”
管事媽媽的話,並沒有讓王三太太放心,反而更加坐立不安:“你說,王家會不會也是謝家一樣的下場。”
……
另一邊,徐清歡坐在馬車中,也陷了思量之中。
這世上到底有多的巧合。
案子查到今日,就在看到那子的那一刻,徐清歡不一怔,再次深刻的覺到前世今生有了很大的變化。
雖然沒有抓住那幕後真兇的尾,但是有了一種覺,前世很有可能一直在被人愚弄和欺騙。
這子前世就認識,子手巧,整日裏臉上都掛滿笑容,說話輕聲輕氣,總能為人解憂。
前世第一次見到這子,就心生好,將這子留在了邊。
此後在京中幾年,這子都在邊陪伴,雖說不如李家和徐家的家生奴婢得力,也為做了許多事。
那死去的子竟然認識,就是前世為梳頭的林三娘。
雖然林三娘的五因為毆打腫脹扭曲,徐清歡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前世林三娘在邊侍奉多時,今生不知什麽原因,林三娘死的這樣淒慘。
事為什麽會變這個樣子。
徐清歡細細地琢磨,很快讓自己從開始的震驚之中冷靜下來。
前世今生最大的變化就在於更早地追查這些案子,從王允到張興和白龍王,林三娘的死絕不是意外,更像害怕事敗而殺人滅口。
今日王三太太的表現也很奇怪,一個懼怕看到的人,走進義莊之後,就去看林三娘的臉,然後像是印證了心中所想,立即轉離開。
猜的沒錯,王三太太這次是來打探消息的,隻有心中有鬼的人,才會在此時此刻焦灼不安。
答案仿佛呼之出。
這林三娘到底是個無辜之人,還是一早就被人驅使,案子真相大白那一天,這一切也會跟著水落石出。
林三娘看起來無足輕重,可就是這樣一個並不起眼的人,後都藏著這樣的。
前世是過的太糊塗,還是被算計的太徹底。
馬車停下來,雛上前扶徐清歡下車,徐清歡心中仍在思量,茫然地向前走去。
“在想些什麽?”
低沉的聲音傳來。
徐清歡抬起頭,看到了宋暄。
一路前行,眼睛中滿是疑,似是在辛苦地思量著什麽,麵容看起來還是那麽的平靜而從容,卻明明多了一悲傷。
不知是因為誰,或是因為什麽事。
於是他問出聲。
“宋大人,”的眼睛重新變得清澈起來,“您怎麽來了。”
宋暄看向徐家大門:“進去喝杯茶。”
這男人自然不可能真是為了喝茶而來,徐清歡吩咐雛去沏茶,卻又很快改變了主意:“將茶葉、茶吊子都拿來吧。”
左右無事,不如親手為宋大人泡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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