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真人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薛沉的火氣更是上湧，他不過隻有一次沒有跟著公子，就讓這些人壞了事。

薛沉不想再跟張真人多言，立即吩咐邊人：“帶上他一起走。”

張真人張開兩隻手臂：“軍師，我……我不願意……”擅離職守，公子那關怎麽過得去，上次徐大小姐被脅迫，公子的冷臉他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他可是一個有記的人。

比起軍師他當然更怕公子。

薛沉冷冷地道：“架上他。”

張真人兩條手臂立即被錮住。

張真人轉頭深深地看了一眼徐大小姐離開的方向：“軍師這事還得速速辦。”大小姐應該去查案了，恐怕那些歹人會盯著大小姐。

薛沉冷哼一聲，抬腳向前走去。

……

宋暄一早跟著常州水師去海上查看戰局，倭人的戰船已經擺開陣勢等在那裏，隨時都可能會發起攻勢。

常州總兵膽小如鼠，命大周戰船以防為主，不要主前去招惹倭人，要將倭人拖死在海上。

說到底常州總兵不過是怕因此擔責，萬一主進攻不能獲勝，那他就要辭謝罪，說是拖垮倭人，拖的何嚐不是自己，水師平日裏就缺練，勉勉強強提起了神迎戰，過不了幾日必定會鬆懈，到時候倭人再來攻打，這些人哪來的一戰之力。

安義侯久經沙場，早就看穿這些，提出主進攻，速戰速決，可安義侯此時被蘇紈和總兵製約，不過是困，提出的戰策自然不會被輕易采納。

戰機稍縱即逝，安義侯心急如焚，常州總兵卻依舊盤算著心中的利益，想要激安義侯走投無路自薦做前鋒，安義侯帶兵在前打仗，常州總兵就可以在後掌控全局，等安義侯與倭人打起來，派不派援軍全要聽總兵的安排，安義侯等於將自己的命到總兵手中。

前是狼，後是虎，安義侯此行危機已現。

他作為旁觀者，不該在這時候手，即便來求助，他也很難會答應去救那個當年違信之人。

“公子，軍師來了。”永夜的聲音傳來。

意料之中，照軍師的速度，這兩日就應該能到常州，宋暄合上眼前的輿圖，神從容而自然：“將軍師請進書房。”

薛沉走進屋子，立即看向宋暄，隻見宋暄雙眸如皓月，目比往日更加清亮，神清氣爽地端坐在那裏，上著一超乎年齡的沉穩，並不似薛沉想的那樣被迷住了心智，整個人變得迷茫不堪。

也許一切沒那麽糟糕，薛沉焦躁的心平和了許多。

“公子，”薛沉道，“您怎麽突然來了常州。”

“讓軍師費心了，”宋暄看著薛沉，“琉球那邊可安排妥當？”

薛沉點點頭：“我已經讓榮將軍代替公子前往，雖說能解琉球眼前之急，可也錯過了與琉球王好的機會。”

“我本無心向他如此示好，隻要出兵助他便是泉州的態度，琉球王是個聰明人，自然能夠明白，至於結盟……都是以利益為先，”宋暄道，“隻要泉州兵強馬壯，琉球王自然會前來依附，否則下次他孤立無援時，又要向誰求助，再者我也知曉軍師一定會安排好，這才放心離開。”

薛沉竟然無法反駁，這樣重要的一件事，被公子如此一說，好像輕描淡寫地就揭過了，仿佛當時公子已然經過了深思慮，可在他看來明明就是衝之舉。

薛沉皺起眉頭：“即便如此，公子也不該帶著幾個人來常州，還在海上解決了那些倭人，這樣匆匆參戰，萬一不小心一腳踏圈套，那可要招來危險。”

“軍師言重了，”宋暄微笑，“既然遇見了倭人哪有不手的道理，軍師也知我帶兵的本事，隻要看穿了倭人的謀算，勢必能夠大獲全勝，也算是為泉州水師揚名，既然常州、泉州水師都要參戰，首戰告捷，也能為泉州水師掙得話語權，我可能急躁了些，讓軍師擔憂了。”

薛沉愣在那裏。

自他認識公子時算起，公子鮮有這樣說話的時候，了幾分強和剛烈，多了些和，雖然沒有明著向他承認錯誤，但是這樣迂回的解釋，也算是在息事寧人。

總之就是將所有過錯一力擔下，生怕他會怪罪旁人似的，這是為了安義侯府的大小姐？

薛沉剛剛想到這裏，隻覺得公子的目落在他後的張真人上。

宋暄微微皺眉，目一沉，問向張真人：“你怎麽回來了？”

張真人了：“正好遇見軍師，就……”

宋暄道：“這裏沒有你的事。”

張真人不敢怠慢立即道：“這裏有軍師，不需要我，我這就回去。”說著他看向薛沉，薛沉也剛好看過去，四目相對，張真人立即有種沉冤得雪的覺，他方才可差點就被軍師法辦。

“公子，”薛沉阻攔道，“我看到張真人跟著安義侯府大小姐。”公子遮遮掩掩讓他無法下，幹脆說出來，公子也許會知難而退，至在他麵前不敢明目張膽……

薛沉剛想到這裏。

隻聽宋暄淡淡地道：“我命張真人前去保護徐大小姐，軍師不必阻攔了，”說著他微微一頓，仿佛看穿了薛沉的心思，“我從京城回泉州時，將張真人留下就是此意。”

薛沉沒想到宋暄會這樣直率，突然聽到這話，他的老臉都是一紅，宋暄卻如此自然，就好像這一切都是順理章的事。

張真人退了出去，永夜也趁機走出屋子，然後輕手輕腳關上了門。

屋子裏隻剩下宋暄和薛沉兩個人。

“公子，”薛沉聲音略微有些沙啞，“您這是怎麽了？那可是安義侯的嫡長，您難道忘記了從前那些事，真的還要與安義侯府來往，萬一他們再似從前一樣，您這豈不是將自己的命與仇敵之手。”

薛沉雙眼通紅，一臉的急切和不安：“公子難道沒有想過，這一切太過巧合，或許是我們出了蛛馬跡，被安義侯府看穿，他們這樣做就是要引公子上鉤，拿到真憑實據之後，去皇帝麵前領賞。”

薛沉說完這些，彎下腰：“即便公子不忍心除掉安義侯府這樣的禍患，也不要再這樣下去，老臣懇求您，早些罷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