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三姐麵蒼白，愣在那裏不出話，沒想到今晚發生的這些事，在紀太太裏卻如此的尋常。

難道李大太太平日也這樣跟奴兒幹的人周旋嗎？

紀太太走到塌旁：“三姐坐一會兒吧，聽靜還得過陣子才能完事，奴婢已經讓廚房燒了水，準備了酒菜。”

庾三姐地咬著牙，如果能選擇會立即離開這裏，這個院子是什麽地方？就像城中的煙柳之地。

奴兒幹來的人，上有種腥臭的氣息，想到這裏忍不住惡心。

“這個樊將軍不一般，當年高宗帶兵征戰奴兒幹時，樊將軍的祖上立過大功，於是太祖欽賜了樊姓。”

庾三姐知道奴兒幹各族有許多族長和將軍都改了大周的姓氏，但是皇上賜姓的家族不多，一般都是各族的族長。

紀太太接著道：“先皇時，樊家本就是海西部族的族長，可惜樊將軍的祖父和父親在混戰中陣亡了，族長之位才落到了莫家手中。

現在莫族長已經老了，有意要傳位給長子莫，三姐猜樊家可心服口服？”

庾三姐終於知道這樊副將的份。

紀太太端了一杯茶給庾三姐：“安義侯府與莫家要好，徐氏到了廣寧衛莫親自來接，這樣的關係，旁人很難過去，換句話，隻要海西部族還是莫家人管事，任憑三姐您用渾解數，也別想撼半分。

大太太給您鋪了一條錦繡前程，您卻急著就要丟掉了。”

“不要的那麽好聽，”庾三姐冷冷地道，“我們庾家拿下奴兒幹，還不是李家得力，我……我今日了如此屈辱，李煦他……”

“九爺不會知道的，”紀太太輕聲道，“您是九爺將來的妻房，您失了名聲對九爺有什麽好？”

庾三姐道：“他可以不娶我。”

“為何不娶您，”紀太太不明白，“您手握遼東的大權，就算皇室的金枝玉葉也及不上，九爺想要有大前程必然要與庾家聯姻。”

紀太太完這些歎口氣：“奴婢的已經夠多了，該怎麽辦您自己琢磨。”轉就要退出去。

“你要去哪裏？”庾三姐轉頭看向紀太太。

“您方才吩咐了，奴婢去喚玉竹來侍奉。”

“別去。”

庾三姐阻止道：“讓我定定神再。”

紀太太恭謹地應了一聲。

庾三姐地攥著手，隻要想到如今的境，就悲從心來，怎麽也沒想到落這樣的境地。

在心中李大太太不會做出這樣的事，為了與海西部族裏的人聯手，李大太太用出這種手段。

紀太太的，已經為安排好了人手，就包括這些人？

庾三姐又是一陣惡心，如同被人抓住了把柄，無論怎麽選擇都是不由己。

不知枯坐了多久，紀太太進來道：“那邊已經送水過去了，您要不要先去宴席上。”

庾三姐半晌才站起，一步步向花廳走去。

庭院裏的燈都亮著，下人紛紛向庾三姐行禮，庾三姐的心卻與方才不同了，總覺得這些人都看到了樊副將那般對。

走進花廳，長桌上擺了宴席，紀太太請庾三姐坐上主位。

“三姐，您的臉不太好看，您要讓樊將軍知道，您是能主持大事的人。”

庾三姐隻覺得紀太太的聲音刺耳，好像是個沒見過世麵的丫頭。

庾三姐想要拿出威勢來，卻手腳冰涼，魂不守舍，如果不是不想前功盡棄，一刻也不想在這裏停留。

“李煦在哪裏？”庾三姐忽然想起來。

“九爺被公務絆住了，離這裏還遠著，您放心好了。”

紀太太話音剛落，門口響起腳步聲，接著那樊副將走進屋子來。

庾三姐覺到那雙眼睛掠過的臉落在上，用一種輕薄的目來回打量，立即地攥住了角。

紀太太立即上前侍奉：“副將軍請坐吧！”

樊副將坐下，迫不及待地端起酒湊在邊喝起來，一陣痛飲後他瞇著眼睛看向庾三姐。

庾三姐被看得渾汗豎起，恐怕這樊副將喝醉了酒，再做出什麽出格的舉：“你想要做海西部族的族長？

眼下就有一個機會，我們庾家可以幫你。”

樊副將眼睛亮起：“我知道庾家，否則也不會前來，庾家與衛所有，能夠調衛所兵馬，可現在宋都督去了海西，就算要手也要等他們離開。”

原來樊副將知道的來曆，他那樣做本就是故意而為，想要既事實之後，用來要挾庾家？

強忍住對樊副將的恨意，庾三姐道：“真的這樣，恐怕就來不及了，那宋都督有意將奴兒幹攥在手中，才會與馬都督聯手，莫家和安義侯府的關係樊副將也知道，海西的老族長請宋暄和安義侯府前來，就是為了在這樣的時候，保證海西部族平安。”

“這樣的時候？”樊副將皺起眉頭，“你是，族長會在此時將位置傳給莫？”

庾三姐接著道：“新族長要穩固自己的地位，必然要整飭族中，到時候你又會如何？先下手為強，還是等著被人清算，樊副將是個聰明人，該是能想得清楚？”

樊副將思量片刻：“我了手，朝廷豈能放過我？”

庾三姐見樊副將已經被，不心中一喜：“朝廷發現北疆有簡王餘孽，皇上命李煦大人前來捉拿叛黨，你手殺了莫家人，可以誣陷給叛黨，到時候奴兒幹大，死傷人無數，你掌控了海西部族，還不是任你法。

宋暄和徐氏死在海西部族，也是被簡王餘孽所殺，與你沒有半點的關係，到時候朝廷會有人幫你。”

“誰幫我？”樊副將看向庾三姐，“你們庾家？朝廷肯信任你們？”

庾三姐道：“樊副將忘記了，還有奉命查案的李大人，李大人已是今非昔比，李大太太讓我前來見你，就是與你明這些。”

樊副將一臉疑：“李大人都沒有前來，我怎麽能相信你所是真的？”

庾三姐深吸一口氣，微微抬起下頜：“因為李煦就是我將來的夫君。”

庾三姐覺到樊副將麵容微變。

庾三姐道：“這件事之後，奴兒幹就會翻覆地，再也不是馬家和莫家的下。”

樊副將仔細聽著忽然笑起來：“不錯，看來我這次前來很值得。”

雖然事波折，可總算是辦妥當。

“不過，”樊副將道，“你們什麽都不做，就讓我一個人在海西部族籌備……萬一你們見勢不好離開……”

“我會帶人去奴兒幹，”庾三姐道，“帶著織布機前去教奴兒幹婦人織布，我父兄也會去遼東都司集結人馬，樊副將隻要了手，我們就會前去呼應，若副將不信，明日可與我父兄見麵。”

樊副將立即笑起來。

看著樊副將大快朵頤，庾三姐的手地攥著。

“三姐安心，”紀太太道，“一會兒奴婢去囑咐樊副將，今日之事他不敢外傳，否則李家和庾家都不會放過他。

等利用完他，三姐想要怎麽置，都是您了算。”

庾三姐鬆開手，端起桌子上的茶抿了一口，嗓子一陣火辣辣的疼痛，人已經在刀尖上，退無後路，隻能咬牙向前走，隻希李煦不要辜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