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完話，莫名覺得自己抗在肩膀上的腦袋又大了一圈，耳邊仿佛想起父親臨去時對他的囑托。

“不能心眼太好，不能死要麵子，更不能一言不合就幫人擔罪。”

宗室推舉他做宗正寺卿，他就知道是因為他腦大，肯背鍋。

現在好了，人在家中坐，謀反的罪名自己就長撲過來了。

“走吧，再也不想看到你了。”王開始驅趕順郡王。

順郡王的坑已經挖好了，土也填上了，接下來能不能死就要看他自己的了，王想到這裏忽然有些悲傷。

“我留下幫你，”順郡王道，“這是大事，送你到了京城，我才能心安。”

王道：“然後呢？”

順郡王了：“然後我得去找寧王。”

王點點頭，看在留在坑底爬不出來的人不止他自己，寧王定然比他更難，那子膽如鼠，每都要在煎熬之中，想到這裏王不再那麽難了。

“你還是先去寧王那裏吧，”王道，“他比我更需要你，到了這時候，我也就不客氣了，大家都是生死之，同病相憐。”

“真的？”順郡王詫異地看著王。

“我畢竟是宗正寺卿，需要在這時候擔起責任，你去吧！”

順郡王看著王的模樣，竟然有些。

“保重，”順郡王拱手道，“希大家都能安然無恙。”

看著順郡王的背影，王歎了口氣，如果這一戰之後他還活著，他就要找幾個人一起尋順郡王算賬。

……

王師浩浩前往京城，半路上就遇到了張家的兵馬。

張玉弛多年在北疆養蓄銳，手下一支騎兵甚是了得，一時半刻王師將他無可奈何。

皇帝暴跳如雷，如果張家將神都用在北疆上，何至於被韃靼人攻破關卡。

“一支的騎兵你們都對付不了。”皇帝大發雷霆。

帳中的將士紛紛低頭。

榮平侯上前道：“張家騎兵用的戰馬是大周最好的。”

皇帝額頭一：“王師的戰馬竟不如張家的嗎？”

榮平侯道：“張家的馬匹很多是從韃靼而來，我們用的都是朝廷的馬，馬看著矯健，真正上了戰場立即就見分曉。”

大周的馬竟然這樣不中用，皇帝道：“你的意思是，一時半刻不能奪回京城？”

榮平侯麵難看，除非全力攻打京城，可那是大周的京師，在這樣的時候攻打京城會有什麽結果。

整個大帳都陷靜寂之中。

皇帝的眼睛越來越紅，大周建朝多年，他不能做那個被人擋在京外的皇帝，這樣的恥辱一輩子都無法洗清。

“全力攻打京城，”皇帝道，“不惜一切代價拿回京師。”

榮平侯驚詫道：“韃靼就在眼前，我們是否緩一緩，先……”

皇帝看向榮平侯：“穩住大周政才能對付韃靼。”讓張家這樣下去，他的皇位不穩，這些日子各地衛所前來護駕的兵馬越來越，許多人都在隔岸觀火。

再拿不下張家，他皇帝的尊嚴何存？

王還想要勸。

“不必再了，”皇帝一臉怒容，“若不是你們征戰不利，也不會讓朕下這樣的決心，等京中員看到朕好端端地在這裏，就會一起反了張家。”

王從大帳中出來，抄著手看空，最終皇帝還是這樣選擇，對宮中的皇位太過執著，好像隻有坐在那個位置上他才能將大周握在手中。

一切都是因果，先帝做的那些事隻教會了皇帝要如何盯龍椅，卻沒教他如何治國。

太祖當年別皇帝，連王孫貴族也不是，卻有勇氣為百姓而征戰，前朝倒是一直坐在龍椅之上，最終又能怎麽樣？

王終於想通了一件事，既然皇帝已經不做他該做的事，他又何必與自己過不去。

……

皇帝騎在馬上，看著大軍向前而去。

這一仗之後，京城不知會變什麽樣子，不過一切都是值得的。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翟鬆匆匆忙忙上前：“皇上，王那邊好像不太對。”

皇帝不皺起眉頭：“王怎麽了？”

“王的兵馬突然調轉了方向，沒有去攻城，而是繞開京城一路向北去了。”

皇帝睜大了眼睛，臉上滿是驚愕的神：“你什麽？”

“王……他帶兵向北……離開這裏了。”翟鬆戰戰兢兢地又了一遍。

“鏘”皇帝出腰間的長劍，翟鬆覺到寒芒向他襲來，他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他也害怕皇帝重怒之下向他下手。

皇帝手中的劍抖著：“還愣著做什麽，將王給朕拿回來。”完這話，皇帝隻覺得口一痛，幾乎不過氣。

在這樣的時候，王竟然也背叛了他，他這麽敢這樣做。

已經離開了半個時辰，不可能再將人追回來，翟鬆吞咽一口：“皇上，我們還是想一想後麵要怎麽辦，張玉弛那邊恐怕也得到了消息，微臣怕張家趁機來攻，皇上您的安危要。”

翟鬆話音剛落，就聽前麵一片嘈雜聲起，接著有人道：“張家的兵馬攻過來了。”

王忽然帶著一半王師離開，局麵頓時陷混之中，王師潰散，有人開始奔逃。

看到這樣的場麵，皇帝眼睛仿佛要冒出火來。

“王，朕必殺之。”一熱衝上頭，皇帝眼前瞬間模糊，差點就從馬背上跌下來。

“為何會如此。”皇帝不明白，怎麽就落得這般境地。

“皇上，”餘江上前道，“我等護著皇上離開此地再做計較，免得讓張家趁行事。”

皇帝一不地僵在那裏。

宋暄反了，張家反了，韃靼侵，現在連王爺反了，他還能去哪裏。

“我們去吧，”餘江道，“還有朝廷兵馬駐守，將駐軍充王師再圖後事。”

皇帝目依舊渙散，餘江下定決心，立即吩咐邊人：“走，護著皇上先離開。”

……

王帶著兵馬一路向北，不久之後看到了不遠站著幾個人影，他心中不一喜，許久的負擔在這一刻終於放下。

總算是找到他們了，他就像一個迷路的人，跌跌撞撞走了那麽久，終於找到了他的歸路。

王道：“隨魏王一起抗敵，驅逐韃靼，保護大周百姓，便是死也無憾，這才是王師該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