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震驚問道:“你說沈錦文傳播穢書籍?可有證據?”
在“抄家”中,除了與馬列著作以外的所有書籍,都撕的撕,燒的燒,包括一些名人大家的書籍、字畫、手札,統統付之一炬。
也不知道沈錦文哪來的穢書籍,還敢傳播,膽子真夠大的。
姚雨沒回答,而是慢吞吞地賣關子。
喝了一口熱水,被燙到了舌頭,抱著茶缸子暖手,飄忽的目在溫暖亮堂的屋子轉了一圈,大紅的床單被罩,擺滿了一桌子的雪花膏、蛤蜊油,漂亮的服子……環境簡直干凈舒適得不像話,讓人看一眼,就恨不得一直住在這。
想過宋日子過得好,但沒想到這麼得勁,還有托盤里的桃,上頭沾著這麼多的黑芝麻,肯定又又香,都好久沒吃過了,忍不住手拿了一個。
宋沒在乎這點東西,雖說桃在一般人家是好東西,只有逢年過節,走親戚訪友才會下本買點,但男人能干,也不知道去哪里掙的錢,反正除了工資之外,隔三差五就能帶回來不錢,補家用,還每次都會給帶點小禮,給爹治病的兩萬塊錢,也馬上就能攢夠了。
但也不會傻傻地當冤大頭,等姚雨手拿第二塊的時候,眼疾手快將托盤端到一邊,審視著姚雨,“你不會是胡說八道,來我家騙吃騙喝的吧?”
姚雨砸吧砸吧,有些后悔,剛才狼吞虎咽,都沒太吃出來味,著十手指頭,“我說的是真的,沈錦文每天晚上都會在知青宿舍講故事,好像是本外國小說,“白與黑”,不信的話,你跟我來,他們肯定還在講著呢。”
宋半信半疑地跟著姚雨去了知青點,候在窗臺下時,聽到里邊傳來沈錦文的聲音。
“白辰朝著德瑞納夫人的紅吻去,只覺一陣人的芳香席來,水潤潤、綿綿,讓他渾栗不止,激在燃燒,將兩人燃燒在了一起,徹底分不清你我……”
沈錦文以前讀高中的時候,是廣播室的廣播員,靠著一腔好嗓子迷倒了萬千花季,如今講起故事來也格外抑揚頓挫、激澎湃,讓人臨其境,知青們都激得不行。
而這時沈錦文卻話音一頓,擺起譜來,知青們抓心撓肺想知道接下來的劇,一個個給他肩背,特別殷勤。
沈錦文這種眾星捧月的待遇,宋害他在知青點丟臉,又怎麼樣,現在他還不是靠著自己賺到了面子,更賺到了不錢,還宋的錢也綽綽有余,等他混出名堂來,一定讓宋看看,為了一個泥子離開他,是多麼錯誤的決定!
沈錦文喝了口水,清清嗓子,接著講下去,“白辰只看到德瑞納夫人雪白的皮一片緋紅,兩人不自地息著,息著,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響起一道急促的腳步聲……”
這時,外面真響起腳步聲,還有狗聲,沈錦文嚇得心臟都要驟停了,“快熄燈,裝睡!”
聽到宿舍里傳來的打呼嚕聲,宋心想,這伙人還警惕。
不過既然他自己作死,那就怪不得幫他一把了。
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只要找出證據,也就是那本外國小說,沈錦文這罪名就小不了,一旦背上政治污點,別說回城了,整個人生都得完。
宋悄無聲息退出了知青大院,發現路邊站著一個男人。
“陸悍荇,你回來啦!”
陸悍荇見從知青大院出來,眉頭不著痕跡地一皺。
這麼晚了,來知青大院干什麼,想找誰?
不等他繼續深想,宋就蹦到自行車邊,蹭著他的胳膊,“我還沒有被你用自行車馱過呢,載我回家吧。”
陸悍荇想讓坐后座,宋嫌硌,鉆進他雙臂之間,非要坐在前邊的單杠上。
陸悍荇沒辦法,大手握住的腰,將輕飄飄的小姑娘往上一送。
宋穩穩當當被他摟抱住,后知后覺有些害,覺得這個姿勢蠻奇怪的,在還很小的時候,那時候母親還沒去世,繼母還沒進門,跟父親的關系也沒現在這麼繃,父親經常會這樣帶著,在大街小巷里兜風,只不過,后來一切都變的面目全非了。
想到遠在京市的家人,宋原本因為看到陸悍荇而雀躍的心,陡然沉重下來,給哥哥寫信,讓他們幫忙聯系個心科醫生的事,也不知道怎麼樣了,還有提防著繼母的事,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上心。
&nnbsp;小姑娘一反常態地安靜下來,陸悍荇抿抿,擰著車把的手微微一偏。
宋正想著事,突然一個顛簸,整個人都被顛了起來,嚇得驚呼一聲,趕抱住男人的胳膊,綿綿地哼唧,“這什麼破路呀,這麼多坑坑洼洼的。哦對了,我跟你講,今天發生可多事了,你得好好夸夸我……”
耳邊聽著小姑娘滴滴的腔兒,陸悍荇垂眸掃了眼自己胳膊上的白的小手,覺渾都舒坦了,擰著車把正回去,鼻腔里間斷地“嗯”了幾聲,表示自己一直有在聽。
回到家,陸悍荇進了灶房,練地點火熱菜,十來分鐘后,飯弄好了,端上桌,他問:“沒?再吃點吧。”
宋聞著濃濃的飯香,肚子,可惡,不是下午剛吃過飯嗎,怎麼又了。
宋從善如流坐下,看著陸悍荇給盛的一大碗粥,“啊……這麼多,我吃不完呀。”
陸悍荇往里拉一大口飯,“沒事,你盡管吃,剩下的,我吃。”
真別說,菜一餾,有時候比剛炒出來的還好吃。
宋一吃,就停不下來。
對面的陸悍荇弧度極淺的笑了笑,幾口拉完一大海碗米粥,吃了個三分飽,目不轉睛地瞅著宋吃飯的模樣。
死了。
像貓兒,著的舌尖,一點一點吃貓食。
吃吧,多吃一點,等會要好好親親你。
省得平日里,他但凡多親一會兒,就暈暈乎乎,一副快不行的氣樣,這次喂得飽飽的,吃飽了,才會有力氣扛。
陸悍荇愉悅地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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