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宴聲嗓音幽沉,帶著不容拒絕的強勢。
溫瀾攥著手機,沒有應聲。
兩人就這麼沉默下來,最先掛掉電話的是謝宴聲。
兩分鐘后,溫瀾從電梯間來到地下停車場。
謝宴聲正倚在一輛黑轎跑上煙。
冬日的本就不強烈,加上此時外面正在下雪,停車場的線有些幽暗。
謝宴聲只穿了件單薄的黑西裝,站的位置是通風口,孤絕的影在寒風中抖,落寞,又悲涼。
溫瀾在距離謝宴聲四五米的地方止步。
謝宴聲聽到走過來的時候,了下,但沒有轉,依舊背對著煙。
一難以言說的憤怒和酸楚,瞬間涌上溫瀾的心頭!
雖然沈父貪得無厭,遲早會出事,但卻是謝宴聲親手把沈家從天堂拉了地獄!
為了這一天,在嫁給謝宴聲的時候,謝宴聲就開始暗暗籌謀,搜集沈父的罪狀,準備給沈家致命的一擊。
最終,謝宴聲用如此慘烈的方式,報復了和沈毅曾經的過往!
此時此刻,再多的謾罵和指責也無法令緩解對謝宴聲的恨。
只想盡快從這場惡心的婚姻中解出來!
好幾次,試圖打破兩人間的沉默,但話到邊還是沒能出口。
現在才知道,對憎恨到極致的人,是真的無話可說的。
“這兩年——”謝宴聲緩緩開口,低沉的嗓音完全喑啞,“我送你的東西,全部在江景辭那里套現了?”
“是的。”盯著謝宴聲的背影低聲回。
謝宴聲把手中未完的煙扔地上,用皮鞋踩了下,黯聲問:“早就做好離婚的打算了?”
“早就做好了。”這句在心口許久的話說出,的心并沒有想象中的輕松。
謝宴聲脊背得很直,“陪沈毅上殯葬車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我?”
確切地說,沒有。
那個時候司機催得,滿腦子都是對疼有加的沈母,想都沒想就上了殯葬車。
謝宴聲出支煙夾在手中,沒有點燃。
看不到謝宴聲此時的表,但謝宴聲孤單的背影令有種快要窒息的覺。
“溫瀾,再問你最后一次——”謝宴聲再度開口,嗓音中著說不出的無助,“我們的婚姻,還能不能繼續下去?”
能不能呢?
一遍遍問著自己。
這似乎是挽回婚姻的最后一次機會了。
但不想妥協,也不會妥協!
和謝宴聲溫瑾胤決裂,是背上不孝的罵名,冒著可能會憾終的決絕,賭上了季敏心的命換來的!
現在,溫氏破產在即,謝宴聲對失連連,如果再回頭,所有的努力全部白費不說,一切又將回到原點。
被溫瑾胤繼續拿,被謝宴聲綠了又綠,面對謝家人的冷嘲熱諷……
一只手捂住心口,哽聲道:“謝宴聲,我也問你一個問題,對沈家的報復是不是因為我和沈毅的過往?”
兩人都沒有回答彼此的問題。
“真要離婚,安悅苑的房子你必須還給我。”謝宴聲嗓音沉沉,“因為,我不想看到將來的某一天,別的男人住進我曾經的婚房。”
“馬上還你。”溫瀾看了下腕表,“現在就可以去房產局更名。”
謝宴聲沉默了會兒,把手中煙扔地上,“明天,上午,八點——民政局。”
還沒反應過來,謝宴聲已經開車走了。
從始至終,謝宴聲都沒看一眼。
在停車場站了許久才緩過勁兒來。
沒有激烈的爭吵,沒有肢沖突,兩人就這麼平和地解決了這場婚姻。
明天上午八點,就恢復自由了,但不知為什麼,卻高興不起來。
折返回“宸天律所”,溫瀾看到沈毅正坐在接待廳的窗前出神。
擰開沈毅的辦公室看了下,床褥和洗漱用品一應俱全。
“你既然要住這邊,那麼就看看還缺什麼,我準備去附近的超市一趟。”
“剛剛去見謝宴聲了?”沈毅忽然朝看過來,問了這麼句。
點頭。
“他是不是又來難為你了?”沈毅被溫瀾領口出的咬痕,刺得眼疼。
“沒有。”怕沈毅擔心,忙道,“他是來通知我,明天上午去辦離婚手續的。”
“真的?”沈毅臉上的喜悅一閃而過,垂下眼簾,“希不要再出什麼差錯了。”
溫瀾只打掃了沈毅的辦公室,然后去了就近的超市,為沈毅買了些方便面牛等即食食品。
離開時,把剛剛從取款機取出的一萬塊現金放到辦公桌上。
沈毅的銀行卡還沒解凍,用手機連瓶水都不能買,現在只能用現金。
回藍水灣拿安悅苑房本的路上,溫瀾心忐忑地撥了謝宴聲的電話。
明明定好了明天離婚的事兒,卻有些擔心謝宴聲會出爾反爾。
令頗意外的是,謝宴聲秒接。
快速切主題:“半小時后,去房產局吧?”
“好。”謝宴聲沒有一句廢話,掛了電話。
這樣的謝宴聲,還是第一次見。
溫瀾來到房產局的辦事大廳,看到謝宴聲已經在排號了。
這次過戶手續和上次一樣,出奇得順利。
當看到謝宴聲的名字重新出現在房本上那刻,溫瀾長長松了口氣。
算計折騰了一陣子,安悅苑的別墅又回到謝宴聲手中。
房子就算掛在名下,也是只許住不許賣,倒不如把房子還回去,為自己博個自由。
上次來為房子更名,兩人心都很好,并著肩有說有笑。
這次,兩人一前一后出了房產局,沒有任何言語流。
溫瀾怕謝宴聲明天再反悔,等謝宴聲上車后又追過去。
謝宴聲平時都是自己開車,今天竟然是帶司機來的。
司機把車窗放下,恭敬地喊了聲“謝太太。”
這個稱呼,令溫瀾心虛不已。
坐在后車座的謝宴聲朝看過來,但鼻梁上已經架起了墨鏡。
“明天上午八點——”說到這兒,心的酸楚一陣陣往上翻,“希謝先生能像今天這樣準時。”
“放心,我不會讓謝太太失的。”謝宴聲繃著臉,聲音出奇得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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