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太傅笑地面紅潤,帶著志得意滿地喜悅,一邊笑一邊拍那人肩膀,“老頭子我一直都看好你小子……上道!”
那人很是謙遜,帶著幾分不好意思,拱了拱手,也不知道說了什麼,說完,撓了撓頭。
然后,便是告辭了,那人這才轉,對著后顧大人彎腰,做了個“請”的手勢,八卦三人組這才看到,顧大人后還跟著一人,侍衛打扮,和那人如出一轍的臉。
其中一夫人恍然大悟,“啊!我知道了……那是顧大人的侍衛,一對雙胞胎來著!”
“侍衛?侍衛為什麼會走在前面?”
三人都不知道。
但消息很快傳了出去,有心人一猜便想到了,這是林侍衛上門提親了。侍衛娶丫鬟,這并不見,但還要上門提親的,還是主子陪著去上門提親的,那就真的是屈指可數了。
看來,這顧大人對時家,是真的里子面子都給全乎了。
本來這事兒也是茶余飯后閑聊的好話題,但如今有了東宮的事在前面,這侍衛丫鬟之間的事,便也就是丟在湖面上的小石子兒,漾了兩圈水波,也就漸漸的消失無蹤了。
大家津津樂道的,還是務府正在籌備的生辰宴。
最新消息是,自打務府總管接了這生辰宴的活兒,那頭發是一把一把地掉,吃不香,睡不好,一天得跑四五趟東宮,偏偏,還經常見不到神出鬼沒的太子殿下。總管都恨不得抱著被褥就睡那門檻外面了。
興許于旁人來說,這是立功的大好時機,偏偏,只有局中人自己才知道,這活就是將自己腦袋擰下來托在手里隨時可能按不回去的活。
太子殿下是出了名的挑剔。
也是出了名地講究。
講究到什麼程度呢,可能就是那日某員進門時到底是先邁了左腳還是先邁了右腳的程度。
這樣的太子殿下的生辰宴,事無巨細,小道膳食上用來點綴的花用薔薇花還是并蓮,大到一支舞、一首歌選什麼,甚至,歌舞當日的衫用什麼系,可不都得一五一十再三請示過、核實完才好?
偏生,這位爺……躲起來了。
第一回求見,說殿下夜間夢魘了是以不想見人,第二回求見,說殿下去找太傅下棋了,第三回求見,說殿下去清合殿找青冥大師喝酒了。大師什麼時候喝酒了?大師素來只喝茶。
百般無奈的務府總管只能求見了時大小姐。
他倒是想去見皇后娘娘的,可又生怕太子爺覺得他是去告狀的愈發不喜以至刁難,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去見時小姐。
眾所周知,這位大小姐同太子爺關系,好的。
時大小姐倒是很容易就見到了,甚至,在經歷了太子殿下接二連三的閉門羹之后,笑容可掬的大小姐讓他幾乎激涕零……
彼時聽說務府總管求見,時歡還以為是自己托付的事有了反饋,當然是好茶好水地伺候著。誰知,一聽來意,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兒。
不過聽完也是好奇。
顧言晟骨子里并不是喜歡熱鬧的人,這般作……著實令人費解。滿朝文武,齊聚一堂……
托著腮,因為不明白他的用意,是以也有些不好判斷該表什麼態、出什麼主意。正拒絕,總管便已經半起了屁哭喪著臉求道,“大小姐喲!老奴真的是沒辦法了,才求到您面前來的……老奴也知道多有唐突,可……可您總是比老奴更了解太子殿下一些是吧?您放心,若是太子殿下怪罪下來,老奴一定一定、不會說是您的主意……”
時歡并不想摻和。
主要是真的不知道表哥打的什麼主意,怕自己弄巧拙。
但含煙的嫁還要拜托務府,即便有姑姑的吩咐,但用不用心,還是要看務府自己的心意。沉片刻,到底是應承了這件事,“您莫急,先喝口茶歇息歇息……容我想想。”
務府總管幾乎喜極而泣,松了一口氣的樣子宛若重獲新生。
時歡走到窗邊,看著院中姹紫嫣紅、爭相斗艷的景致,沉思。
嘶聲力竭的蟬鳴,卻多有些讓人沉不下心來。
有一點卻很明顯,表哥想要借他生辰的機會,將滿朝文武百聚在一起,而目的顯然不是為了慶祝他的生辰,自然也不是為了那些個碎銀幾兩。
樹影幢幢里,影閃爍,有些刺目。
時歡微微瞇起了眼,驀地,突然看到屬下石桌邊坐著的人影來……小八。
似有所,同總管打了個招呼,提了擺走到小八面前,小八早在看到的第一時間站了起來,沒有說話,表也很淡,只看得出眼神亮了些。
“今日倒是在樹底下瞧見你了。真是難得。”時歡若無其事地,像是真的隨口問起般,“小廚房里有冰鎮綠豆湯,去喝點?”
小八搖搖頭,有些不好意思地低頭揪著自己的裳,低聲說道,“他……他說,好好走路……別跳……”
他的語速有些慢,聲音很低,像犯了錯的孩子認錯般。
時歡垂在側的指尖輕輕捻了捻指腹,著膛里要蹦出來的緒,“他是誰?”
“他……”小八想了想,“瑞王……太子……以前是瑞王,現在是太子……”
顧言晟。
掐著自己的掌心,又問,“表哥?他還說什麼了?”
“他說、他說……”看過來的眼神,比之前還要亮,他像是在告訴自己、又像是告訴時歡,一字一句,格外用力,“他說,一切都會好的,會昭雪的。”
像是承諾。
膛里,似有擂鼓陣陣,又像是沉悶而抑到難以呼吸的盛夏午后天邊雷聲轟鳴。
那日,于窗棱間的確看到表哥同小八在說話,原以為不過是閑來無事起了貪玩的心思逗逗木訥的小八,誰曾想,三言兩語間便已下了這樣的決心。
有些答案,似乎已經明晰了。時歡卻還是不敢相信……這樣的豪賭,顧言晟怎麼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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