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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潮1980》第1104章 偉大握手

生活有時候就是一個奇妙的圓圈。

寧衛民永遠不會知道,因為他從中搭橋,讓江浩、年京做了一筆利潤厚的盤條買賣。

從中間接益的,命運到重大影響的,居然還有一個他認識的人,那就是哈德門。

現在的哈德門。就如同抱牢寧衛民的大的年紀一樣。

他也相當慶幸自己找到了貴人,上了好運。

同樣認為,今年他能與年京相識,是自己人生道路上的一個里程碑,一個分水嶺。

為什麼這麼說?

首先是哈德門又有了東山再起的可能。

二十五噸盤條!

一千六百塊一噸!

整整四萬塊錢!

年京運走貨的第二天,就特痛快給了錢,哈德門已經全部拿到了貨款!

這對於哈德門來說,不但意味著他又過上了足食的面生活。

而且還重新爬了起來,以一個正經商人的了改革開放的經濟大循環!

這甚至僅僅是個開始,因為這樣的生意,哈德門可不是偶然為之,這種獲利模式於他,是可以複製、長期幹下去的。

要知道,京城正於城市升級改造的第一撥浪里,工地實在太多了!

無論正在開工的還是即將開工的,簡直四面開花,多如牛

說白了,哈德門找到了別人看不到的貨源。

他像一隻嗅覺敏銳的老鼠,從京城那些不同時間竣工的工地,通過零敲碎打,聚沙塔的方式,搞到那些外面俏的建材。

雖然這個營生看上去像是收破爛的,比較麻煩。

可關鍵是投不大,利潤卻相當可觀。

說白了,他通過這種渠道收上來的貨簡直便宜的像是白拿。

盤條按廢鐵價兒三錢到四收的。

即便份量上不弄虛作假,不跟那些看門的門衛勾連作假,一噸收上來才不過三四百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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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按正經的建材算呢,盤條的價可是一千三一噸呢。

而且就因為這東西實在俏,那些搞批文的甚至能加價到兩千塊一噸賣給真正需要蓋樓的人。

還有水泥,工地的用不了的尾貨起碼上百袋。

哈德門收上來才一塊錢一袋。

出個人力,運走再賣,賣三塊錢不問題,這就是兩倍的利潤。

可因為水泥怕淋雨、佔地方、還臟,搗騰這玩意反而是哈德門最不願沾手的東西。

可想而知這裏面利潤有多大?

所以說哈德門現在的理想就是盡量招兵買馬,不惜花費,先拿下越來越多的工地。

趁著沒人發現這塊,把這一行牢牢控制在自己的手裏。

別看他不懂什麼商業壟斷,什麼托拉斯。

但他懂得江湖中人的搶地盤和下棋要爭先手。

他起碼知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在外面混,手慢了狗屎都吃不上熱的。

只要比別人更快豎起自己的大旗,那在這個從工地倒騰剩餘建材的領域,就是他說了算。

他真正風好日子還在後面呢。

為這個,他深深的到年京比自己的親爹親媽還親。

因為對於缺乏本錢的他來說,這種生意模式里,必不可的就是肯結現款的可靠買主。

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再看看現在外面的經濟的環境是什麼樣啊?

大部分單位都喜歡欠錢,無論是千八百的塊的賬還是幾十萬的賬,都一樣。

三個月賬期能結清算是好的,多數都得托你個一年半載的,要不就是結款得打折扣。

所以說他和年京一個現錢,一個現貨,這麼相得益彰,這麼完的需求互補,只能說是難得的緣分。

另外,認識年京還讓哈德門見識領略到了他不曾領略過的生活,對於自己的未來也有了更高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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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說,哈德門和年京雖然都是生在衚衕、長在衚衕的普通人家的孩子。

但因為各自基因優勢和發展方向的不同,長大后卻變了截然相反的兩種人。

哈德門是天生糙,擅長耍胳膊的那種人。

小時候,他稱霸衚衕和學校,從來都是用蠻橫和暴力化解。

如果一頓暴打改變不能讓其他孩子對自己服氣,那就打兩頓,就這麼簡單。

長大了更是如此,如果有什麼喜歡的東西,別人有而他沒有。

那從別人手裏直接拿過來就好。

爺看上的就是爺的!

不服跟爺刀子說話!

雖然對比其他同類,他算是有腦子的,下手黑但有分寸,從沒有惹出讓人致殘的麻煩或是命案。

長大后也懂得了不能單打獨鬥,學會了籠絡人心,當江湖大哥的手段。

可他領悟知識的途徑,均與書本無緣。

他會的這點可以算得上「心」的本事,除了從江湖前輩的言傳教中學會的,就是通過話匣子裏的評書連播節目聽到的。

這就是他的局限。

以至於他出了吃香喝辣和逞威風外,就不知道什麼是幸福的生活了。

但是年京不一樣,他天生一張小白臉,又好使。

從小因為家裏孩子多導致的營養不良沒給他一副好板,但給了他學會的察言觀獻殷勤的本事,讓他特別容易討孩子的歡心。

而且由於弱,育方面不是強項,這又導致他不戶外衚衕,長期以書為友,把閱讀當了生活里的消遣。

於是從見到孩子會心跳加速開始,《紅與黑》裏的於連-克萊納爾就了年京的偶像和鬥的目標。

所以雖然嚴格說起來,儘管年京是個力上有點吃虧的主兒。

不像京城的老爺們,倒像滬海的小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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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在大多數人的眼裏卻了一個很風趣,有趣,也非常健談的人。

他能夠跟姑娘張口一來就是達芬奇、貝多芬、米開朗琪羅。

見著男人一聊,就是杜邦、賈尼尼、……

甚至能夠把話題扯得漫無邊際。

什麼達芬奇是個畫家,又怎麼研究紡紗機和自行車的。

接下來話題又可以延展到什麼自行車最好,國產的凰和永久其實都比不過英國的頭……

這就是年京獨有的能耐,而這又恰恰是哈德門最缺的,

實際上,從哈德門的角度看來,那些洋詞兒從年京的裏蹦出來簡直太牛X了。

好像他對於世界格局,財閥巨頭簡直沒有不知道。

就拿大洋彼岸的華爾街大亨來說,甚至他們中的某個人在上個世紀的某一天向誰借過十元的細節,年京都能說得出來。

於是哈德門就從年京的裏知道了華爾街,知道了那些國窮人是怎麼憑藉地下冒出的石油和去西部槍殺印第安人,以及阿拉斯加挖金子,變為富甲一方的。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居然在國外也找到了實在的印證。

雖然對於年京所描述的雄偉計劃——這傢伙早晚也要在華爾街上開一門臉兒,跟那些國同仁們探討一下使人民幣在國流通的可行——哈德門多也有所懷疑,心生不切實際之

但不能不承認,年京這天馬行空的聊天容,和口若懸河的描述,都有一種非常神奇的魔力。

能讓他的思想也飛過浩瀚的太平洋,大西洋,到國去,到西歐去,如同來了一次神的環球旅行。

尤其雙方再喝過幾頓酒之後,當哈德門從酒醉的年京口中,獲知這傢伙在上相當有一套的時候,就更是恨不得對其頂禮拜了。

且不說海南島那些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縱樂的各種花樣,聽得他目瞪口呆,面紅耳赤,念念不忘,彷彿看見了新世界。

就說年京自己的和婚姻也足夠讓哈德門把其當神偶像的了。

想想看,一個窮小子居然僅靠甜言語,幾封書就把一個高貴的公主弄到手了,從此一舉晉名門,足足鬥二十年。

這怎麼看怎麼想外國電影或者是港城電視劇里的路數。

然而對比起來,哈德門自己卻簡直弱了。

他從發年時代開始,就苦於只有拳頭而沒有文采,寫不出熱辣辣的書。

以至於他連「砸圈子」,都難有順利的時候,更別說去追求他真正喜歡的「白蓮花」了。

坦白的說,在的需求方面,他不為人知地懷揣著強烈的自卑。

其實還別說當年了,哪怕到了今天,一首短短的泰戈爾詩歌也一樣會讓發孩子徹夜難眠。

對於那些楊柳枝丫一樣的文藝青年來說,詩歌也仍然比男子漢口的,一頓像樣的酒席、一隻聽話的鴿子,扮酷的口哨都有魅力。

為這個,哈德門看待年京就如同迷途的羔羊遇到了上帝的使者。

不但在生意上要靠年京的提攜關照,就在神上也把年京視為了自己的導師。

而年京呢,過去最怵頭的就是哈德門這樣混不吝的主兒,沒想到現在反而多了這麼一個崇拜者,一個願意相信他全部吹噓的忠實聽眾。

這讓他吹起牛來也不充滿得意和

就這樣,不管因為生意上的互補,還是神上的互補。

哈德門和年京,他們兩個除了同樣出於京城南城的衚衕,就再無半點相似之的人,居然越走越近乎。

甚至形同莫逆,頗有相見恨晚之

而由此,哈德門最大的變化,就是對於年京的那些吹噓之詞和誇張的描述信以為真,慾更加膨脹了。

而在年京一朝發跡,走向國際的白日夢中,他吹噓的好未來應該是這樣的。

雇倆馬仔幫他背著裝滿各國護照的行李,一邊欣賞多姿的世界風,一邊掙著元、法郎、里拉什麼的。

不,他不會看到這些錢的,也沒必要,國際清算銀行會幫他把這些事辦妥的。

他們會為他在瑞士的銀行里開一個戶頭。

他們還會告訴他,最近元疲,應當多換點堅的馬克、日元窯兒著,等國經濟復甦的時候,再把他換回來。

然後他會像那些華爾街大亨那樣,裏叼著十元一支的哈瓦那雪茄,眼皮都不抬的張說一聲「Yes」或者「No」。

等到站穩國以後,他還要把商業到世界各地。

他對阿拉伯世界也非常興趣。

他要同歐佩克的那幫頭腦們談談,勸他們出對世界石油價格的控制權。

如果他們敢用阿拉伯語說「不」的話,他就會斥巨資開發一種新能源來取代石油。

然後這幫傢伙和他們的國家就會泡在石油里,從而使人們懷疑又發現了一塊新的非洲大陸。

總之,他的計劃太龐大,太複雜了,窮其一生拚命工作也無法全部完

不,他不能累壞了,他還要充分的人生。

他同樣有著一個彩繽紛的計劃。他要到阿爾卑斯山去雪;到阿拉斯加去坐狗耙犁;到夏威夷去衝浪;坐著私人直升飛機去和自由神接個吻。

然後跑到紐約的中國城,嘗嘗用國麵包的三鮮餡兒餃子。

不要吃太多了,留著肚子到黎去吃烤龍蝦。

然後在塞納河畔傍一法國大,一起漫步香榭麗舍大道。

那時他已奇跡般的會說法語了。

否則在這麼一個富有調的氣氛里,會多麼煞風景。

隨後,會隨他乘著他剛買的大奔開到黎郊外。這裏有一座他花了1000萬法郎買下的帶幾十公頃草坪的花園別墅。

在溫暖的壁爐旁,躺在純正的波斯純地毯上,那法國會為他唱抒的法國民歌。

在濃濃的暖意中,兩人的在不斷的升華,中西合璧的激與壁爐中的火焰譜了和諧。

也許那法國會傻乎乎的問他是否或者娶

他會直率的說「不」,因為他不想他的兒子將來與人打架時被人稱為「雜種」。

離開法國時,他會去拜會朗特總統,詢問他的癌癥是否得到了有效治療。

「空軍一號」載著他會直飛華盛頓。

在國會山,他將列席參眾兩院的一個聽證會。因為他們將就他提出的「使人民幣進國流通」的議案進行表決。

多麼壯闊的生活圖景啊!

年京或許藉著酒醉說過就忘了。

但哈德門卻沒有。

他在喝醉時候想起它,在每天起床的時候想起它,在獲得一點點小小功的時候想起它。

每當想起這些,他就會激的興莫名,像臨其境一樣。

儘管那是年京的夢想,不是他能想像出的夢想。

可並不妨礙他真心喜歡,亦步亦趨的追隨效仿。

謝老天爺,讓他認識了年京這個人,並且與之實現了偉大的握手!(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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