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彈劾
于是當天楚史下衙回家的路上,便正好聽到幾個閑漢的議論:
“嗨!你們知道我今天見著誰了嗎?就是三年前的狀元郎楚桓楚公子!”
“看見就看見唄!聽說楚公子外放做縣令這三年期間,政績勤勉,每年吏部考評都是優。如今回京,怕是要直接進史臺。”
“那可不一定,我跟你們說,我今日看見楚公子和一個戴帷帽的子進了一品居的包廂。你們猜那子是誰?”
“行了,別賣關子了,不說哥幾個可走了!”
“哎哎哎,我說……”
他做做樣子了聲音,確保轎子里的楚大人能聽見。
“是太子妃娘娘,兩人屏退下人,在包廂里呆了小半個時辰才出來,隨后兩人上了同一輛馬車……”
說話的聲音越來越遠,常隨看了眼自家大人的臉。打馬超聲源追去,卻并沒看到人。
楚大人擺了擺手。沉聲道:“你去查一下阿桓今天都去了哪?見了什麼人?”
常隨猶豫著道:“大人,這明顯是有人故意設計讓您聽見的。”
楚大人擺手:“無風不起浪,你且先派人去查,是非曲直自會清楚。”
跟在楚桓邊的都是楚府下人,再加之作為監察百的史頭子,查這點小事還是很容易的。
沒過兩個時辰,長隨便查清了所有事,包括在漂亮閣門口蘇傾和沈明兩人的爭執。
見自家大人聽完臉越來越沉,長隨小心翼翼地道:“如此看來,剛剛那幾人是多半肅王府安排的,會不會是為了挑撥您去對付東宮?”
楚大人沉沉的敲了桌案,“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阿桓怎麼想,等公子回來,讓他來書房見我。”
等到天快黑時,楚桓回府,聽說父親找他,想起今日的事,心很好的去了書房。
楚大人看著兒子臉上的笑容,眼神愈發幽深,隨口笑問:“看樣子心不錯,今日都去見了些什麼人?”
楚桓神頓了頓:“見了以前的一些同窗。”
楚大人沒再多問,轉而道:“我已經和吏部尚書吳大人打過招呼了,打算把你調去史臺,你覺得如何?”
這事父子倆此前早就說好了的,當時楚桓也答應了。
楚桓沉默了半晌,而后抬起頭:“爹,我不想去史臺。”
楚大人挑眉,頗有興致的問他:“哦,那你想去哪里?”
楚桓忍不住看了父親一眼,若在平時,他這麼說,他爹肯定會拍桌子生氣的。
他心里有些不安,卻還是道:
“我想去崇文館做侍講。”
東宮也是設有小朝廷的,例如門下坊,率更令,仆三卿、左右衛,太子太傅等。
而崇文館是太子讀書的地方,除此外,還會招收一批勛貴子弟為太子伴讀。教授他們的先生便是侍講,
而這些人,天然便被劃分為東宮一派的。楚大人沉著聲哈哈笑起來:
“好……很好……我兒真是有志氣!”
而后猛的起桌案上的硯臺就往楚桓臉上砸去。
“你可真是好樣的,為了個人,你連前程家族都能隨意拿出來揮霍!”
楚桓下意識的側躲過,聽到這話,他腦子一轉反應過來:
“是不是肅王妃派人和您說了什麼,您別聽說,就是個……”
看著父親的臉,他終歸沒敢說下去,轉而道:“我跟太子妃清清白白,我只是仰慕的才華,況且,那樣高風亮節的人……”
楚大人打斷他,冷笑道:“高風亮節到不顧男大妨言語你加東宮陣營。”
見楚桓還要辯解,他不耐煩的揮手:
“既然你看不上史臺,那就繼續外放去做縣令吧!等什麼時候腦子不糊涂了再回來。”
打發走了兒子,楚大人心中卻還憋著一口氣。拿起筆就開始刷刷的寫折子。
呵!原先念你剛嫁進東宮,且太子又是當今唯一的皇子,一些私下里的小作他就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可如今竟把主意打到了他兒子頭上,真當他這個史頭子是死的不!
于是第二日朝會上,楚史連續上了十幾道折子彈劾蘇相結黨營私,蘇家侵占田地,小輩當街縱馬,寵妾滅妻……
那架勢簡直是要把蘇相甚至于整個蘇家里里外外了個遍。
不僅文武百,連蘇相自個都蒙了,他尋思著這段時間應該沒得罪出史這個瘋子吧。
坐在上首的璟和帝挑了挑眉,不過他并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等散朝后,他立時招來心腹暗衛去查事始末。畢竟楚史雖是出了名的剛正不阿,卻也不會無緣無故的抓著人就彈劾,還一副要把對方老底揭穿的架勢。
皇帝若真想查一件事,只要有機可循,就幾乎沒有查不到的。
不到半天時間,一沓厚厚的報便擺到了璟和帝的案頭。
璟和帝好奇的翻了幾頁,素來溫和含笑的一張臉一點點變得冷凝,等全部看完,他沒忍住,直接氣的砸了一個杯子。
作為一個皇帝,一般都免不了經歷兒子們為了爭皇位。各種拉攏朝臣,結黨營私。
而對于此他卻一直很得意,因為他就兩個兒子,長子因為太優秀,本不需要拉攏,朝臣便自發靠過去。
而到了小兒子這里,祁煜格素來溫和,且如今宮里就他一個皇子了,拉不拉攏的也沒必要。
可他萬萬沒想到,讓他經歷這一切的不是他的兒子,而是剛過門沒一個月的兒媳婦。
瞧瞧這上面寫的,一個沒留意。朝中大半與太子走的不是很近的高層員被拉攏拜訪了個遍。
其手段從后宅眷到下一代得寵子弟。簡直層出不窮。
璟和帝越想越覺得生氣,可蘇傾是他兒媳婦,他這個做公公的總不能把人過來訓斥一頓吧!
按理說這事應該皇后來做,可想想皇后那子,還是算了吧。
最后他讓人把太子過來,直接把那一沓紙張往太子懷里一扔:
“你娶的好媳婦!你說說,這上躥下跳的想要干嘛?難不想要造反當皇!”
太子看到紙張上的容也是一驚。可聽璟和帝這麼說,他還是下意識的想要替蘇傾辯解,張了張卻又實在找不到說的理由。
璟和帝見他這樣,心里是從未有過的后悔,本以為蘇傾只是心思多了些,可如今看來。這心思豈止是多,簡直要泛濫了。
“你大婚也快一個月了,案例太子大婚后就該納兩個良娣進東宮,朕看禮部尚書家的小兒就不錯,格溫知理。”
他說的是事實,只是他和皇后況擺在那,所以并沒打算給兒子房里塞人,
可如今這樣,他要再不管,怕是祁煜能直接被蘇傾吃的死死的。
太子連忙跪下,搖頭表示拒絕:
“父皇,阿傾做錯了事,我會罰的,可我答應過不會娶別的人。”
見他跪的筆直,一雙眼睛雖溫和卻堅定。
璟和帝見此便一下子想到了早逝的大兒子,也是這樣,但凡認定了一件事就得一條道走到黑。
他知道再勸下去也沒用,沉聲讓太子跪滿一個時辰,便一甩袖子頭也不回的離開。
太子垂下眼眸,他知道蘇傾做的不對,可有什麼辦法呢?他答應過蘇傾不管以后想做什麼?他都會支持。
……
直到天快黑時,太子才拖著跪的發麻的雙回了東宮。
此時正房亮著燈,蘇傾正坐在桌旁笑容溫的等他用飯,見此景,太子涌到邊的話便咽了回去。
蘇傾笑著上前幫他掉外袍,照例關心了下他今天在外一切可還好,等鋪墊的差不多了,便拉著太子的手笑道:
“聽說崇文館要招侍講,夫君覺得楚史之子楚桓如何?”
太子手指一頓,而后笑著問:“楚桓還太年輕,做侍講怕是不合適吧!你怎麼想起他來了。”
蘇傾并沒察覺他的異常,主要是這事發生的太快,一整天又都待在東宮。
“這有什麼不合適的,他可是中過狀元的。而且他爹是楚史,如此一來,楚史便算是打上了我們東宮的標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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