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我能認出他

正思索間，幾人已進到室。來不及多想，他示意封朔跟上。

因為前世的相，心深，他實在沒法把封朔看普通孩子對待。

幾人坐下，彼此靜默了會兒，還是封黎笙先開的口：“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他沒說什麼事，可在場幾人卻都明白。影粟喝了口茶，沉默了好一陣才緩緩開口：

“那是個沉沉的雨天，太子殿下一行人回京，眼看著過了前面的驛站就到了京城范圍。趁人不注意，殿下突然把我到近前，給了我一個木匣和一封信，說他想太子妃了，讓我把東西送過去。說那匣子里的東西很重要，是他為未出世孩子尋的護符。

殿下和太子妃極好，類似的事以前也不是沒有過，可往常這種事都是給下頭的人去跑。我意識到了不對，可為屬下，刻在骨子里的信念，讓我只能服從。”

“可等我快馬加鞭趕過去時，魯國公府已掛上了白帆，同時傳來殿下被殺的消息，我來不及悲痛，尋著蛛馬跡找到了太子妃，可我終究去晚了一步，我過去時，太子妃已被一箭中口。

好在太子妃吉人天相，心臟的位置比旁人略偏。”

這倒是與當初說秦宴的對上了，封黎笙問：“那你可看清了手之人？”

影粟搖頭又點頭：“當時一心只顧太子妃，只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

我帶著太子妃離開東躲西藏，一路上遭遇過不刺殺，這些人有的來自江湖，更多的是高門貴府豢養的死士。”

封黎笙靜靜的聽著，心里有些然。

先太子妃秦蕪，京中有名的才。與蘇傾的旁門左道不同，人家那是真的有才。

他還記得兩人大婚時，鮮怒馬的年闖過重重關卡，終于娶回新娘。祁佑看著秦蕪時，眼眸明亮如星辰，當著秦父秦母的面保證以后定護新娘子一生無憂。那時京中無人不贊一句金玉。

可短短不到一年時間，祁佑被刺亡，秦蕪顛沛流離。

至于說為什麼不來找他，或是進宮找皇帝。

不用想也知道，那時朝中風聲鶴唳，外頭又有那樣的傳言，想來他們已經不敢輕信任何人。

而那時大夏和北狄的戰勢焦灼，他在前線也是分乏。

到此刻，他都不得不佩服背后之人的心思縝。

“我們一路逃到了高麗，在那里雀奴出聲，過了一段安生日子。”

說到這里，他閉了閉眼：“可那群人最終還是追來了。”

聽到這里，沈明忍不住看向封朔。果然見小家伙臉繃，雖然這小孩平日就喜歡冷著個臉，可還是能分辨出他此時心很不好。

沈明什麼也沒說，心里暗自盤算著等明日給他弄點好吃的。

那邊兩人的對話還在繼續，

“看清那箭之人的長相了嗎？”

問這話的是封黎笙，他發現在整個事件中，這個穿著黑袍的箭之人出現過好幾次。

“那一次我們遇到的全是好手，經過那兩年的顛沛流離，留在太子妃邊的人已經沒了大半，當時我也了重傷，打斗中回頭，一眼看見不遠的山丘上一個黑黑袍的男人朝太子妃了支箭。”

“那人給我的覺有些悉，我應該認識，可就是想不起來對方是誰……”

沈明：“那只能說明這個人你認識，可能還比較悉，但是他表現的與平時很不一樣。”

影粟也想過這個可能，若是這樣，那范圍就廣了。他雖是暗衛，可常年在宮中，再加之時常跟著太子，見過的人無數，

一直安靜的封朔突然開口：“我能認出他。”

沈明詫異的扭頭，提到那人時，封朔依舊繃著一張小臉，眼中卻迸發出偏執的恨意：“只要讓我再見到，我一定能認出他。”

幾人聞言卻都有些沉默，那時這孩子才多大，卻一直記得，可見這孩子的執念有多深。

倒是封朔，說完這話后，點繼續垂下眼瞼面無表的坐著，好像就只那麼一說。

影粟暗嘆口氣，轉移話題問：“你們打算什麼時候離開？”

恰在這時，彌月正好過來找影粟，聽到這話，不由自主頓住了腳步。

封黎笙看像沈明，顯然是詢問的意思。

沈明想了想：“自打我來了這里，就一直在殫竭慮，也沒怎麼放松過。你若是沒什麼事的話，我倒是想多留些日子，”

封黎笙點頭：“來之前我已經把手頭的事全都代清楚了，你想留多久都可以。”

應該說來之前他已經做好了短時間回不去的準備。

好在因著他重生，一些事提早做了部署。大夏國近幾年都不會有什麼大的戰爭。

“那好，我們多住些日子，等到天稍微冷了再回去。”

這些封黎笙自然沒意見，他對影粟道：“到時候你帶著朔兒一起回去。”

院中的彌月握了拳，未等影粟的回答，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急步出了院子。怕若再待下去，會聽到那個讓窒息的答案。

影粟掃了眼門口方向，冷寂的眸中含了些笑意，

而后艱難的站起，對著封黎笙緩緩跪下：

“肅王殿下，屬下想要向您求個恩典，請求返還屬下的自由之。”

沈明趕忙捅了捅封黎笙的胳膊，示意他趕快答應。

封黎笙見此，再想到剛剛院外的腳步聲，似乎也明白了什麼，他站起，親自彎腰將人扶起來，鄭重地道：

“今日由我代替祁佑返還你自由，從此以后，你便只是影粟，不再屬于皇家暗衛營。”

影粟對著大夏國的方向緩緩磕了個頭，

他雖僥幸活了下來，卻了很嚴重的傷，他最多只有兩三年的壽命，若肅王殿下沒來，他勢必拼著這條命也要把封朔送回大夏。

如今把封朔給肅王，也算放心了。

封朔扶著重新坐回椅，

封黎笙看了眼他蒼白的臉：“我會讓人回去給你請個好大夫過來。”

影粟擺手：“殿下的好意我心領了，我的是傷，用再好的藥也只是暫時續命而已。”

……

走出院子，封黎笙一直很沉默，他垂眸思索著影粟說的那些話。沈明便把當初吳先生說的那些話告訴了封黎笙，

把那太監的模樣仔細形容了遍：“這人你見過嗎？”

封黎笙搖頭，說等回去后會找人查一下。沈明并沒抱什麼希。畢竟整個皇宮加各個宗室王府，所有侍加起來至有上萬人。

猜測道：“會不會是裕王？”

畢竟他們都知道，前世裕王最后可是搞了場幾乎流河的宮變。

封黎笙果斷的搖頭：“不是。”

沈明剛想問他為什麼這麼篤定。一抬頭便瞧見一個瘦弱的人型靈巧的上了樹。好在此時天還沒完全黑，要不然這麼冷不防看見，還真有那麼點嚇人。

沈明幾步走過去，好奇是誰大晚上的沒事擱這兒爬樹。

結果走進了一瞧。不由驚訝的挑眉，沖著樹上了聲：“浮。”

樹上的孩低低應了聲，飛快摘了好些個果子往懷里兜。而后便形靈巧地下了樹。

只許是袋子沒怎麼系好，半途時果子嘩啦啦滾了一地。

沈明沒忍住噗嗤笑出了聲，

浮也沒覺得不好意思，只是懊惱的蹙了下眉。

沈明彎腰隨手撿起一個果子瞧了瞧，不由更加疑：“這果子本不能吃啊，你摘它干嘛？”

浮眨了眨眼，呆呆地道：“因為好玩。”

“噗！”沈明沒忍住，再一次笑出了聲。

實在是這姑娘太有趣了，明明該是個很調皮玩的孩子，偏開口說話卻有些呆。

不過……還蠻可的！

沈明問：“來這里還習慣嗎？”

浮用力點頭，“這里沒人讓我天天干活，也沒人打我罵我。”

沈明聽到這話有些心酸，抬手了一頭糟糟的金發。

見沈明疑的看過來，指著浮介紹道：“這是我認識的朋友浮。”

封黎笙隨意點了下頭，沈明指著他完好無損的那只眼，

“你們倆的眼睛好像。眼型好像都一模一樣！”

把浮失憶的事一說，還說了之前的猜測。

“我猜浮之前的份肯定不簡單，有人嫉妒的貌或才華，或是想搶未婚夫，然后瞞著所有人把害了這樣！母妃不是大月人嗎？或許他還是你的什麼親戚呢？”

封黎笙了角，王妃這是看了多類似的話本啊？編起故事來一套一套的。

不過……對上浮好奇的目，尤其看著那只和他自己很像的藍眼眸，許是被沈明的狗言論影響到，他此時看著面前滿臉傷疤的瘦弱孩，心里竟莫名生出幾分親近來，

沈明見他盯著浮發呆。還以為他想到了遠在大月國的婆母。便請他幫忙想法子尋找一下浮的家人。

封黎笙很爽快的應下了。“回頭問一下彼得叔叔。”

浮似乎倒并不怎麼在意，應該是失憶后，對腦子也有了些影響。

沈明卻盯著一頭糟糟的金發不放。眼下左右也睡不著，直接拉著過去洗漱。

封黎笙暗暗搖了搖頭后，便獨自回了院子。

事實證明，沈明對的嗅覺果然靈敏。浮洗漱過后從屋出來。穿了件沈明給的襦。

這服還是從彌月那里拿來的，都是以前剿滅那幾波海盜，從他們船上搜過來的。

出脖梗下異常白皙的皮，再配上上這件顯齡的淺齊襦。若不是臉上猙獰的傷疤，乍一看去絕對是個俏麗的小姑娘。

沈明的目則釘在一頭及腰的金發上。此時打理干凈，發順的垂下，發尾還有些小卷。總之就是很好看。

拿起巾，幫浮把頭發絞干。過銅鏡，看著臉上縱橫的傷疤。不由在心里憾地嘆了口氣。

過了這麼久，即便用再好的藥，傷疤也很難清除了。

看了眼被遮起來的另一只眼，猶豫的問：“你這只眼睛……”

浮不在意的眨了眨眼：“這個啊……我只是怕嚇著人，所以才把眼睛遮起來的，”

說輕輕取下遮住眼睛的布片。等沈明看清的另一只眼時，不由驚呼出聲。

因為那只眼的上下眼皮像是被用什麼粘在了一起。乍一看去還有些可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