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封黎笙的神愈發冷凝，對于這個從小視如兄弟的侄子徹底失。他冷笑著反問：

“一個多次加害我妻子的人，我很好奇，你是如何有臉說出這種話的！”

見太子臉愈發蒼白，卻依舊一不的跪著。封黎笙深吸口氣，居高臨下睨著他：

“你如今這作態，若是傳到朝堂上，你讓文武百怎麼想？讓史彈劾皇兄治家不嚴！

祁煜，你要記住，你不只是蘇傾的丈夫，你還是一國儲君，肩上擔著江山社稷！”

說完不再看他，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

直到近黃昏，封黎笙才風塵仆仆的回到后院。沈明看著他眉宇間的疲憊，不由有些心疼，上前主幫他寬：“快去洗洗，飯菜已經準備好了。”

封黎笙卻捉住他的手：“先別急，跟我去個地方。”

沈明看了一眼天，不由詫異：“現在？”

“嗯，路上跟你說。”

出了后院，封黎笙將抱上馬背，駿馬一陣疾馳。兩人最終來到了一威嚴森的建筑群。

沈明下馬，看著面前的黑漆木門：“這是大理寺！”

封黎笙點頭：“這是大理寺專門關押特殊犯人的牢房。”

說話間，牽過的手往前走，到有些冰涼的手指，他懊惱的皺了下眉頭。停下腳步。出雙手將纖細的手攏在掌中，來回輕輕了：

“是我考慮不周，應該給你加件披風的。”

冰涼的手被一雙溫熱寬大的手覆住，沈明心里有些甜又有些暖，

這家伙雖然直男了點，也基本沒說過什麼話，可這種不經意間的溫卻比任何甜言語都要來的讓人悸。

不過這畢竟是外面，不自在地了手：

“好了，我沒什麼事，快說，你帶我來這里做什麼？”

封黎笙覺的手徹底暖和了，才道：

“我已經令人查了蘇淮名下所有的產業，相關人員也都審過了，沒人知道那八百萬兩銀子的下落。”

沈明了然：“蘇淮的很？”

“是，蘇淮此人，心智堅韌，這樣的人用刑是沒用的。事關急，所以我想請你幫忙，看能不能催眠他，問出銀錢所在。”

沈明點頭：“那走吧！不過你也知道，這世上并不是每個人我都能催眠。”

“沒事，一切以你自安全為重，不行我再想別的法子。”

可惜……他們終究來晚了一步。

當兩人走近幾乎封閉的暗牢，拐過重重如迷宮的甬道，最終來到最里側一間牢房時。

卻只見過廊柱前微弱的燭火，看見牢房里面側躺了個人。

封黎笙隨意看了眼，而后臉一變。后跟著的牢頭見此心中一跳，“殿下，出什麼事了？”

封黎笙轉過，沉著臉盯著他：“把牢門打開，自己看看吧！”

牢頭戰戰兢兢上前打開牢門：等看到里面躺著的人時，不由驚得后退一步：

“這……怎麼會這樣？”

沈明幾步上前看了眼，發現躺在地上的人臉平和的閉著眼睛，乍一看像是睡著了。

不過瞧著牢頭的反應，顯然不可能是睡著了，而是已經死了。

牢頭白著臉哆哆嗦嗦的跪下：“殿下，這不關卑職的事啊！卑職……卑職一直派人不錯眼的守著……”

蘇淮可是他們大人親自代的重要犯人，如今這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死了，他這個負責看守的牢頭很可能會被問罪。

封黎笙沒理他，徑直走上前翻了翻蘇淮的眼皮，沉聲道：“去請仵作來，”

沈明走到他側：“他這是中毒了？亦或是自殺！”

封黎笙抬手扣住死者的脈搏，臉難看的搖頭：

“暫時還不確定。不過像他這樣的重犯，關進來之前都得綁住手腳卸掉下，本沒有自殺的可能。”

他又來看守這間牢房的兩名獄卒，仔細問了遍從蘇淮被關到現在的所有細節。

“…各位大人走后，他很沉得住氣，并沒有像往常犯人一樣神慌張大喊大，他平靜地坐了好一會兒，大概過了有半個時辰這樣，許是做得累了，便躺下睡著了，中間翻過三兩次，最近一次是兩刻鐘前……”

這里算是大夏國最高規格的監獄，絕不會出現如話本寫的那樣有武林高手劫獄滅口等況。

因為能在這里的都是朝廷重犯，在沒招供之前，都有專人從早到晚不錯眼的盯著。

保險起見，沈明給這兩名獄卒進行了催眠，證明這兩人的確沒說謊。

很快仵作過來，一番簡單的驗尸后，對封黎笙低聲稟報：

“從脈象上來看，初步判斷為突發心急而死，至于是否有旁的死因，還得微臣進行深解剖才能得知。”

沈明驚訝：“這麼說只是意外？”知道有一種心疾，平時不顯，發作起來生命流失的特別快。

“可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不過若是中毒也說不通，畢竟蘇淮又不可能提前預料到自己會被抓，自然不可能提前服毒什麼的，除非這毒可以隨時要人命……”

說到此，猛得一愣，想到了一種東西——蠱蟲。

提議道：“不如請巫太醫來看看。”

……

牢房太昏暗，封黎笙命人把尸抬到偏院，

走出暗牢，沈明好奇的問：“蘇淮是個什麼樣的人？”

封黎笙想了想后十分中肯的評價：“是個很功的政客，畢生所愿可能是做個青史留名一人之下的權臣，心涼薄，為達目的，什麼都可以舍棄？

但他也不算是個徹底的壞人，起碼在他做丞相的這些年，也的確做出了不功績。”

沈明總結：“也就是說他雖然不是什麼好人，卻算是個好。”

“那麼問題來了，這樣的人，他為什麼會選擇去貪污那麼多銀子！

雖然說當的沒幾個不貪污的，可按你說的，他的畢生追求是當高，萬人之上的權力！按理說憑他的地位，若真喜銀錢，只要放出風聲，便會有大把的人上門送孝敬，只要不過分，想來皇兄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為何還要冒險去貪那些不該的銀子，且一貪還是那麼多！”

縱觀各朝代歷史，大貪雖然有很多，可大多來自地方員，能坐到丞相的位置，往往對金錢已經不是那麼在意了，而更在意手中的權利。

除非是對金錢特別有執念的，而顯然蘇淮并不是。

封黎笙點頭：“而最重要的一點是，從八年前蘇淮開始貪污起，家中一應花銷并無任何變化，蘇淮私下里也沒什麼大的花銷，就仿佛這筆銀子從來不存在。”

沈明著下沉思：“也就是說，這筆銀字，是替別人貪的！蘇淮背后有人！

如今他被抓，背后之人怕他說出什麼，便把人滅了口。”

“只是我有一點想不明白，蘇淮這樣的人，會替誰如此心甘愿的賣命！”

……

小半個時辰后，巫太醫過來了，同時過來的還有大理寺卿陳大人。

巫太醫拎著藥箱上前，先按慣例把了下脈，等看到尸手腕側的一略的青管時，不由臉一變，隨即從尸上取了些……

一番作后他對著封黎笙道：“是嗜心蠱！”

陳大人皺眉想了想：“對于蠱蟲本也有些了解，倒是從沒聽說過嗜心蠱。”

巫太醫解釋：“嗜心蠱是南疆一種很古老的蠱，如今幾乎已經失傳。”

沈明好奇問：“這蠱很厲害嗎？”

“要說多厲害也不至于，嗜心蠱又稱同命蠱，把雌雄蠱分別下載兩個人上，只要其中一人死亡，那另一個人也必死無疑。”

沈明聽的咋舌，這樣一切就都能解釋得通了。蘇淮一出事，只要把另一個被下了嗜心蠱的人給殺死，那蘇淮便只能無聲無息的死去。

封黎笙問：“既然嗜心蠱是一種很古老的蠱，那巫大人可知這世上有能力養這種蠱的人有哪些？”

巫太醫想了想：“這麼多年過去，有經歷過幾次大的紛，南疆蠱已漸漸沒落，不蠱傳承都斷了，所以按理說這嗜心蠱知道的人應該有幾個。除了紅蓮教教主，和南疆的幾大寨子的寨主，應該還有疆北的一個寨子。”

聽他提起疆北，封黎笙瞬間想到了此前方大和秦宴中的錐魂之毒。就是不知道兩者是否有什麼聯系！

……

出了大理寺時，天已經完全黑下去。封黎笙將沈明抱上馬背，“我先送你回府，之后變得進宮和皇兄鼎明此事。”

沈明看了看已經完全黑下去的天，想著他這一忙起來，怕是又得好幾天見不到面，心里難免有些不舍。

側頭看向封黎笙，“要不，我跟你一起進宮，今晚咱們就留在宮里，明日我再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