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半下午,封黎笙才一臉疲憊的回了王府。
沈明此時正在命人收拾屋子,剛剛接到信,說沈明姝帶著糯寶大概這一兩日便能抵京。
徐春生雖已認祖歸宗,可短時間禮部還沒來得及冊封,自然也還沒有自己的府邸。
沈明邊吩咐廚房備飯,邊隨手倒了杯茶遞過去:“事都理完了?”
封黎笙有些疲憊的了眉心,自打回京到現在,他幾乎沒怎麼睡過一個好覺:“葉琛已被抓。
不過中間出了點意外,葉琛可能是自知在劫難逃,在我們的人去抓捕時引了提前埋下的炸藥。”
沈明擔憂的抬起眼:“有沒有人傷。”
邊說邊走過來上下打量著他。還湊近嗅了嗅,試圖找到一腥味。
封黎笙被這模樣逗笑,展臂輕輕將人拉到椅子上坐好:“我沒事,只有幾個侍衛了點輕傷。”
頓了下,念及沈明妍和的關系,他多解釋了句:
“對了,當時炸藥被點燃之前,沈明妍正巧回了莊子,據說是回來取寄存在那里的財務,逃跑時不慎被炸藥炸傷。”
聽到沈明妍出事,沈明心緒也沒什麼起伏,只隨口問:“傷的很嚴重?”
“算嚴重吧!被炸沒了一只胳膊,一側耳朵出,看況應該是失聰了。不過邊跟著的那個鏢師倒還算重義,愿意把人帶回家。”
在整個事件中,沈明妍頂多算個知者,且最后選擇來肅王府,也算間接的自首。這況重則判流刑,輕則罰款。
沈明嘆了口氣:“罷了,以后能好好過日子吧!”
沈明妍無疑不是什麼好人,可的壞與蘇傾不同,攀比嫉妒,小家子氣,喜歡在背后使些上不得臺面的小手段,真正謀財害命的事卻也不敢干。這種人周圍其實很多,無疑讓人厭惡,卻也罪不至死。
且變如今這樣,如果格能改還好,若還和以前一樣,日子絕不會好過。
兩人隨口說了幾句,便又轉到旁的話題:“我出工前皇兄說皇嫂這幾日緒不大穩定,讓你空去陪說說話。”
沈明理解的點頭:“皇嫂也不容易,站在的角度出發,養了太子這麼多年,最后真相揭開,作為母親怎能好。”
尋思著等過兩天糯寶來了,皇后看到親孫,心可能會好些。
很快廚房送來飯食,封黎笙剛吃了一半,二丫過來說馮五在院外有事稟報。
封黎笙匆匆吃了幾口飯便出去了。
到了院外,瞧見馮五等人的臉,他眉頭擰起:
“人沒找到?”
馮五慚愧的低頭:“屬下等沿著車轍印消失的方向找了許久,并沒有找到人。依屬下推測,對方可能是提前知道了什麼,來了場聲東擊西。”
葉琛被捕后,參與制作紅夷的就只剩下一個安德魯了,可這人卻提前逃了。
“繼續找。我明日進宮和陛下說一聲,讓紅蓮教的人也一起幫著找。”
通過在小李莊抓獲的那些匠人所說,結合他所查到的,可明顯判斷出,安德魯這人十分危險,且腦子似乎不太正常,是個聰明的瘋子。
……
慎刑司。
太子面無表端坐在牢室,耳邊縈繞著隔壁蘇傾忍到極致的痛呼,
即便這是他從前心心念念的人,此時他心里也毫無波瀾。
終于,等特定的香燃盡,行刑的時間到了。
他被除去,綁縛住雙手,防止他咬舌自盡,也被堵住。
他沒有做任何反抗,微微瞇起了眼,一刀刀落下,他卻一聲不吭,極力保持著最后的面。
只在痛的意識渙散時,忍不住回顧他這短暫的一生,走上這條路,他并不后悔,只是到了將死之時,心里有些微茫然,
他這麼多年籌謀,害死無數人,究竟想要得到什麼?只是那把龍椅嗎?
太監尖利的聲音打破了他的思緒,也讓他的意識稍稍清醒了些。
“皇后有令,賜犯人封祁煜鴆酒一杯。”
說完有小太監端著托盤走上前,托盤上放著一尊致酒壺,而邊上則是一碟澤人的紅棗糕。
太子看到這碟紅棗糕,木然死寂的眼神終于有了變化,他眨了下眼,一陣酸充盈鼻尖,不自覺流下淚來。
這是他最喜歡吃的點心,小時候他每次生病時,母后都會親手為他做一碟紅棗糕
幾位刑部員對視一眼,見來傳旨的是新提拔的太監總管,便知這是陛下默許的。
揮手讓人給太子松綁。
太子起一塊紅棗糕,放進里輕輕咀嚼。
他就這麼一口一口將這一碟子紅棗糕吃完,期間忍不住想,不知母后是懷著怎樣的心去做這盤紅棗糕的!
這一刻,他寧愿母后是恨他的,
他忽的就打心眼里升起一自厭。端起太監倒好的鴆酒毫不猶豫的飲下。
不愧為宮中毒,酒水,毫覺不到痛苦。
彌留之際,他腦中恍惚涌進許多悉又陌生的畫面,那算是他的另一世。
在那一世里,一切都要比如今順遂太多,這幾年間邊關一直不穩,封黎笙都在邊關幾乎沒回來。也就無暇去都,更沒心思去查先太子被殺之事。他得以更好的暗中發展培植勢力。
而直到四年后,封朔才被找回來,之后那幾年,陛下應該是察覺到了什麼?所以才會極力栽培封朔,
可那時他羽翼已,拿下皇位是遲早的事。
且那一世的蘇傾氣運似乎一直都極好。
之后的事如他所愿,在璟和帝打算對他手時,他將計就計,
讓裕王發宮變,他再以護駕的名義除掉裕王,順便借著裕王之手除掉璟和帝。
而這其中最大的威脅便是手握重兵的封黎笙。
可人一旦有了肋,即使強大如封黎笙也不足為懼。
他在封黎笙帶兵打進宮之前,讓人殺了沈明。
果然,事如他所愿,失去摯的封黎笙一蹶不振,替他殺死裕王后,就整日把自己關在王府里。
他趁此機會,讓人在封黎笙常喝的酒水里面下了毒。
除掉了這麼個心腹大患,他才徹底安下心來,其中唯一的變數是封朔逃走了。
跑了就跑了吧!封黎笙和璟和帝都已死,眼下局勢已定,一個什麼都沒有的年,也翻不起什麼浪來。
他順利登基,許是忍太久,慢慢的開始暴本,第一件事便是殺了虛與委蛇多年的蘇傾。
他想要做個明君,因為有著那樣的世,心深總想要證明什麼?
可他這些年來幾乎把大半心思都撲在各種私算計上,又或許是天生資質平庸吧!璟和帝在位時看似很輕松的朝政,到他這兒總會遇到各種麻煩。
再加之大夏國這些年來的安逸,整個國家已經開始走下坡路,那些藏在繁華下的腐敗,他卻從來沒意識到過。
不到三年時間,大夏國力就有很嚴重的下,數不盡的貪污吏冒出,很快就有起義軍造反。邊關也開始不穩。
他極力想要扭轉這一切,可在他的放任之下,朝堂風氣早已變了。那些有能力的武將文臣被排,余下全是些趨炎附勢之徒。一時竟覺無人可用。
正在不知該如何打破眼下局時?卻得知邊關戰已平,接著封朔帶著二十萬西北軍殺皇城,拿出先帝詔,干脆利落的將他拉下馬。
他被圈,看著這個未及弱冠的年,他憤怒之余還生出幾分期待?
期待年和他一樣,面對混朝局手足無措,最終將大夏搞得四分五裂。
可現實又一次讓他失了,封朔登基以來,以雷霆手腕拔貪肅清朝堂整頓吏制。繼而推行新政,不同于前兩位帝王,封朔行事殺伐果決,很快新政得以推行,
而他被終圈,看著這個已然滿是創傷的國家被一點點撿拾起來,最終開創又一個盛世。
他苦笑,至死才明白,有些東西天生就不屬于你,即使用謀詭計得來,沒有相匹配的能力,也終究是一場笑話!
而他這一生,總想要極力證明自己,太過注重名聲,最后卻落得個臭萬年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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