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飛燕拿了個凳子，在床邊坐下。

“正因為殿下在宮里境遇尷尬，才需要通過自己的表現來改變陛下對殿下的誤解。主請纓上戰場，立下戰功，讓陛下看到殿下的勇武，和為一名皇子的擔當，他會重新認識你這個兒子的。”

夏侯洙低著腦袋，角不屑地一撇。

戰功？他才不需要那種東西。

在父皇心中，只有他一個兒子，其他不過是害死他最心人的劊子手生下的惡種罷了。

這些人還有他們的孩子，父皇從來沒有關心過。

今天獎賞這個，明天加封那個，只是要讓他們互相爭斗撕咬。

沒錯，他們斗得越兇越狠，父皇就越興越痛快！

而真正有資格繼承大統的，只有他夏侯洙！

心中這般想著，上卻是落寞說道：“這些年，父皇從未正視過我，就算我戰死沙場，他只怕也是不痛不。你也看到了，我傷了，父皇不但沒有關心一句，還將照顧我的宮人都撤到了二哥那邊。”

“那殿下就要一直這樣下去？”百里飛燕語氣冷淡了下來。

“飛燕？”夏侯洙疑地看向。

“殿下是真心想和我在一起的嗎？”百里飛燕已經起，側對著夏侯洙，本就比其子要堅毅不的廓此刻看上去甚至有些冷。

讓夏侯洙心里沒來由一。

“當然了，飛燕，你怎麼會這麼問？”

“你和我在一起，陛下雖然沒有反對，但這些年一直視若未見。想來是不贊的，又顧及著我兒家面不好多言。我這邊，爹爹和兄長也不高興，我還未出閣就與殿下走得這般過近。”

“我雖然已多次向他們表明心跡，并且告訴他們我此生非五皇子不嫁。我試問對這段，已經傾盡全力，可殿下……”

百里飛燕嘆息一聲，適時停下。

“飛燕可也是怪我不中用，讓你在父兄那里沒足夠的底氣爭取想要的幸福？”

“是。”

百里飛燕一個“是”，讓夏侯洙腦袋驟然轟鳴起來，一直以來在百里飛燕這兒塑造的強大自信，仿佛瞬間坍塌了下來。

在宮里這些年，他備人輕視、冷落。可這些都傷不到他，他知道他們都是趨炎附勢的東西，眼里看到的只有權勢。每個嘲諷他的人他都記著呢，只待一日便要讓這些人生不如死。

可百里飛燕不一樣。

是在他落魄時上他的，愿意為他這個落魄皇子傾盡所有、甚至付出自己的命。

跟他的份無關，是因為他夏侯洙這個人而喜歡上他的。

能讓名聞天下的將軍得不可自拔，這極大地滿足了夏侯洙作為一個男人的虛榮與驕傲。

他想，即便不是作為皇子，他仍然是個十分出眾的、有資格讓任何一個子都為之傾心的存在。

但就在剛才，那個無形間為夏侯洙構筑了強大自信的子，親口推翻了這一切。

“你說……是？”夏侯洙心神劇烈搖著，都快維持不住自己的假面了。

“殿下不爭不搶，又關心江山社稷，自有你的格局，飛燕也很佩服與欣賞。可這些年，殿下從不曾試圖改變這種現狀，讓飛燕也很是無奈。我這麼說，并不是要殿下去爭什麼奪什麼。而是希殿下能找到新的出路，否則繼續這樣下去，日后等待著殿下的是什麼，殿下很清楚。”

“所以你希我從軍？”

“不想從軍，也可以想辦法遠離朝堂。殿下即便是一介布，我對殿下的也不會改變。”

“你以為我為了布，他們以后就會放過我？”

“那現在這樣又有什麼用？”百里飛燕反問，“百里家從不涉黨爭，也不參與奪嫡。我和你在一起，即便殿下無意儲君之位，也會讓將軍府為靶子。這些日子我也仔細想了想，不能只顧著兒長，也應該要為父兄的境好好想想。”

“這是什麼意思？飛燕不想和我在一起了？”夏侯洙眼底深已有殺意涌現。

不聽話、不愿意接擺布的將軍府，大不了換一個。

百里飛燕久久沒有答話。

因為是背對著夏侯洙，他看不清的表。

但卻在微微側頭間，看到了有一滴晶瑩的淚滴自眼角旁滾落。

夏侯洙一僵。

“殿下好……好休息，飛燕先走了。”

百里飛燕竭力克制著哽咽，在夏侯洙抓住之前，就跑出了營帳。

前腳走，卓后腳就進來了。

“怎麼哭了？”

夏侯洙沉著臉，著的拳頭狠狠捶了一下床鋪，傷口被牽扯到一個刺疼，讓他不好再發泄怒氣。

“煮的鴨子，真要飛了。”夏侯洙說。

“……”

“去跟著，將接下來一舉一都完完整整告訴我，本皇子要知道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百里飛燕的不對勁，已經讓夏侯洙徹底警惕起來了。

他也反思了一下，自己最近是有些意迷、得意忘形了。無論是在嫣兒的事上，還是在對待百里飛燕的態度上，都出了不破綻。

如果還是那個全心信賴著他的百里飛燕，那這些都不會為問題。

可對方儼然已經懷疑了，微小的破綻在眼里都會無限放大。而當開始煩他，那麼過去他上令沉迷的優點，都有可能變讓厭惡的缺點。

而如今局勢已經容不得他再疏忽大意了，他要一點點將這個試圖逃出蛛網的人再抓回來，直到將肢解得一點不剩！

卓有些慘。

昨天的傷也不輕，但先是被百里飛燕罰著站了一夜崗，都沒休息就被派去監視百里飛燕。

默默跟著百里飛燕的卓，只到上那幾傷口作痛，就連法都不似往日那般靈活。他不敢跟得過近，怕被百里飛燕察覺。

有了昨日的事后，對百里飛燕他再不敢有一點輕視之意。

百里飛燕離開夏侯洙的營帳后，到小湖邊去散心。

在湖邊坐了許久，間或往湖里投去幾顆小石子，開去的波紋好似煩的心，無法平靜。

卓靠在樹后，分出一部分力保持警戒，與此同時也讓自己靠著樹小小休息一會兒。

“既然來了就別傻站著了，出來吧。”百里飛燕忽然開口。

卓一驚？

這麼遠，都被察覺到了？

瞬間卓便在腦袋里思考好了說辭，若百里飛燕問起，就說是五皇子派他來的好了。

一句“五皇子不放心你，讓我過來看看”，便可以將人打發掉。

就算對他有懷疑，影響也不大，反正早就不信任他了。

卓便要出去，此時卻又響起了另一道聲音。

“百里小姐今日不去狩獵，卻在湖邊發呆，可是和本王那五弟吵架了？”

楚王夏侯樽，自另一端走到了百里飛燕面前含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