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飛燕在寧國謀劃大事的同時，晟京城也是彩不斷。

“最遲后天，我要見到嫣兒。”

夏侯洙之前給卓下了最后的通牒，而卓上次沒等到周嫣被晉王大丫頭弄死，也的確有些憾。

如今沒辦法，就安排殿下見周嫣一面吧。

有些事，總是要搞清楚的。

卓又走了一趟晉王府，趁著無公子給周嫣端著湯藥進院子時，將他帶到了拐角。

“卓大人。”無公子給卓行禮。

“這湯藥是給周姑娘準備的？怎麼了？”

這人還真會明知故問，周嫣怎麼了，你昨晚不是親眼看到的麼。

“卓大人。”無公子這三個字眼一喊出，眼淚就飆了出來。“你真的要救救我們家小姐啊，昨天晚上，差點被晉王的人給殺死。”

“什麼？你說的這話可是真的？”

“是真的，他們將小姐按在冰桶里，迫著吐五皇子的事。小姐不肯，那個大丫鬟還要溺死小姐。”

“我當時被綁在床柱子上，什麼都做不了。還好最后關頭掙了繩索，救下了小姐，否則現在……嗚嗚嗚。”

卓面無表，看著小丫頭哭。

但該做的事還是得去做。

“我這次過來，就是為了救你家小姐的。”

“真的！”無公子激得抓住了卓的手，被后者淡淡甩開了。

“對不起，大人，我太激了。”

“要救你家小姐，需要你相助。”

“是，大人無論有什麼吩咐，奴婢一定照辦。”無公子忙應了下來。

卓注視著面前的小丫頭，問出了心中的疑。

“有一件事我很不解，你們小姐在晉王府行到限制，但為什麼你好像還特殊的？”

無公子并不慌張，他似乎早就猜到對方會有此一問。

只聽卓繼續說道：“還有上一次，你跑出晉王府，前往青峰去找殿下。晉王府守衛如此森嚴，你一個小丫頭是怎麼跑出去的？”

“這些奴婢也不知。不瞞大人，奴婢也不止一次到奇怪。”

“哦？”

“晉王還有他邊的人一直在刁難小姐，想出各種法子折磨，卻從來沒有為難過我。最嚴重的那次，也只是將我綁起來，不給我飯吃。”

“昨晚我將晉王邊的大丫鬟打傷后，奴婢很驚恐，擔心晉王饒不了我，想著這下子死定了。可晉王決口不提這件事，也沒有要找我麻煩的意思。”

“竟然是這般？”

卓也疑了。

他本來已經對這個小丫頭生出了不懷疑，也自問這些問題很難答上來。

哪里知道這小丫頭自己也迷糊著呢，還將問題給完完整整甩了回來。

“嗚嗚嗚，卓大人，你說晉王殿下是不是看上了奴婢啊？他要是對奴婢做出什麼來，奴婢該怎麼辦啊？”

小丫頭忽然哇哇大哭。

卓狠狠了角。

他說這小丫頭，啰啰嗦嗦一堆，最后卻是想說這個。

“你不用擔心這些，晉王看盡繁花，對你……”

卓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人。

小丫頭雖然姿只是中上，但貴在靈可啊。

尤其是那雙眼睛，哪怕此刻正傷心著都活靈活現的。

可能晉王吃慣了山珍海味，突然想來點清粥小菜也說不定。

“你要是被晉王看上了，那也是你的福氣。”

卓剛說完這話，就發現那小丫頭瞪了他一眼。

“卓大人！我原以為你是個很好的人，沒想到也會說出這種話！我們小丫頭就不是人嗎？就樂意出賣自己的嗎？”

“沒錯，我是個伺候人的下人，但我也是有尊嚴的。何況晉王對我們小姐那麼壞！想讓我臣服于他，我寧愿死！”

“……”

這小丫頭居然是認真的。

氣呼呼的臉，瞪得大大的飽含著怒火的眼神，讓卓心中一突。

也許自己真的錯怪了。

他沒把這小丫頭的煩惱當一回事，但自己可能張了好多天了。

“咳咳！”卓咳嗽了一聲，“晉王也未必是看上了你。”

“那他為什麼每一次都饒過我啊？而且卓大人，我總覺晉王殿下總是在暗窺我……”

“窺你？”

“嗯，嗯嗯。”無公子可憐點點頭。

小模樣十分可。

卓面對這樣率的小丫頭，冷的心也不由化了一點。

“也許他是在監視你。”

“監視我？”

“你之所以在府行無阻，還能出府去找殿下搬救兵，也許是晉王故意放你出去的。”

這也是一個合理的解釋。

像青峰的事，要麼是這兩人事先合謀好的，這個小丫頭已經在為晉王效力了。

另一種可能是小丫頭也被晉王利用了，自始至終都被蒙在鼓里。

而卓想后面一種可能要更大一些。

這小丫頭一副憨模樣，有點小機靈，可哪里懂那些勾心斗角的事？

晉王本不需要費力氣收買。

搞不好還會讓出破綻，還不如直接利用來得方便。

“故意放我出去的，為什麼呢？”小丫頭懵懂問。

“這些你不需要搞清楚，今晚我想要帶你們小姐出去，需要你幫助，你能不能做到？”

“嗯！我可以的！”

無公子很干脆就應了。

“不需要聽聽我讓你做什麼？”

“不管做什麼，只要能幫到小姐，我都不會有怨言。”

“被晉王發現了，你可能會有危險。”

這次小丫頭遲疑了一會兒，但還是堅定點點頭。

“如果小姐能離開這個鬼地方，那就算有危險，我也認了！”

卓注視著面前的人，還有那一雙堅定果敢的眼睛，沉默了下來。

這是他第一次，不帶任何審視意味的、真正正視面前這個人。

雖然對方是一個小丫頭，可那又怎麼樣，他們都是奴才，都為別人賣命，誰也沒比誰高貴。

然而就從這小丫頭對主子的那份忠誠還有勇敢，卓也欣賞。

在的上，卓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同樣的為了主子可以犧牲一切，又同樣的……效力了一個讓人無奈的主子。

夏侯洙值得他賣命嗎？

當然不值得。

可卓知道為暗衛，自己所做的就是堅決服從陛下的命令。

周嫣值得這個小丫頭為冒險甚至去死嗎？

也不值得。

如果在這個小丫頭和周嫣之間選擇一個活著，那卓更愿意選擇這小丫頭。

只是他沒有選擇的權力，也不到他來選。

“今夜子時，我會再來。”

卓說完就轉離開。

“那大人，我需要做什麼？”

“等。”

等？

無公子揣著這個字的意思。

還有卓這一次帶周嫣走，是暫時的還是直接將人出府去？

如果是暫時的，那人還會被送回來。

只怕夏侯洙不愿啊。

那麼這種況，很可能就由他代替周嫣留下來了。

卓離開不久，晉王就出現了。

“他都說了些什麼？”他問。

卓可是高手，晉王可不敢聽。

被他知道了，會打草驚蛇。

“他說今晚要帶周嫣走，還要讓我助他一臂之力。”

“他就沒有懷疑你？”

“懷疑了，被我忽悠過去了。”

“哦，怎麼忽悠的？”

無公子有些無語。

堂堂晉王，怎麼也八卦起丫頭的這點小事？

不過，誰怕誰啊。

“我說晉王看上了我，可能貪圖我的，才會這麼放任我。”

夏侯昶：“……”

“然后卓對此深表贊同，認為像我這樣的天仙，本來就沒有什麼男人能逃得掉。”

“你可以拿鏡子照照你自己。”夏侯昶實在不了，損了對方一句。

但這位也是臉皮巨厚的。

“天天照，著呢。”

“……”

“好了殿下，我不貧了，說說正事。如果他們直接將周嫣帶走了，不送回來了，你打算怎麼辦？”

“正合我意，周嫣六在我這兒也只會浪費晉王府的糧食，夏侯洙要回去，那就讓他要回去吧。”

說到這兒，晉王頓了頓，耐人尋味地看著無公子一眼。

“他帶周嫣走，那定然不敢明正大。最有可能的辦法就是讓你做周嫣，留在我晉王府。而周嫣呢，則以青桃的份回到周府，繼續與夏侯洙廝混。”

“跟我想的一樣。”

無公子嘆氣。

他也是不容易啊。

份一個接一個換，哪一個都不安生。

“真要是那樣，以后看在你的面子上，本王可以讓周嫣這個有名無實的晉王妃，名正言順。”

“？？這話怎麼聽著怪怪的？”

無公子下，后一秒嚇得倒退兩三步。

“那、那個晉王殿下，你不會真對我有什麼企圖吧？”

“不可以嗎？”晉王反問。

“當然不可以了！！”

這激烈的反應讓晉王一愣，他垂下眼眸，下一刻又笑了出來。

“你想多了，你這樣的，還不了本王的眼。”

“切！我也還看不上你呢！”無公子翻了個白眼。

“……你看不上本王？”

“對啊，雖然你是高高在上的晉王爺又怎麼樣？對于我們這些江湖人來說，你這份爺不過是負累。”

夏侯昶苦笑了一下，“也對。你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瀟灑得很。哪里像我們，從小就泡在權的大染缸里，不可能的。”

自己不想，也不能。

因為站在他們這個位置的人，但凡退后一步，那就是死路。

已經停不下來了，更不能回頭。

“不帶這樣啊，你先說我，我再說你的。現在你做出這副失落的模樣，顯得我很理虧。”

無公子有點不滿道。

晉王一看他這樣，哈哈笑了出來。

“好，你不理虧，是本王的不是。”

晉王居然在跟道歉？

真意外。

“周嫣走就讓走吧，你反正也是要留下來幫我。借用了周嫣的份，那就更能不讓人懷疑地留在我邊，做本王的賢助。”

“嘖！”無公子覺得賢助這三個字太怪了，“能否換個詞？”

“你還真擔心本王對你做點什麼啊？”

“不擔心，你要敢做點什麼，我就敢你！然后果斷逃跑。”

“……你好大的膽子啊，敢本王？”

“嘿！晉王殿下別胡開玩笑，我就沒這麼大的膽子啊。”

夏侯昶注視著這個半點虧都不肯吃的小丫頭，無奈笑了出來。

周嫣站在窗戶后，看著這兩人笑著打趣，臉上的表沉無比。

在這里罪，那兩人居然還在打罵俏！

夏侯昶什麼眼，對無于衷，對一個小丫頭卻這般特別？

口味真的有夠奇怪的！

不過周嫣再不滿，此刻也沒法對這兩人做什麼。

夏侯昶不用說。

自打被種下天蠶蠱后，最怕夏侯昶出事的就是。

畢竟夏侯昶死了，也活不了。

夏侯昶有一丁點難，這邊都會加倍承。

至于無公子。

周嫣最近在懷疑他的真實份。

他真的是青桃的姐姐嗎？

總覺得這個人來到邊、還混在晉王府，不是為了報恩這麼簡單。

而且這個人總給人深不可測之。

上次對他下毒，是看著他將蓮子羹喝下去的，可這麼長時間了，也沒有見到對方有什麼異樣。

是對方百毒不侵，還是早已識破了，有了防范？

既然如此，他又為何不拆穿呢？

如果僅僅是報恩，那這些事有什麼不能直言的，他甚至可以表示憤怒，前來質問。

他什麼都沒有說，選擇了息事寧人。

這就讓周嫣不得不想，他是不是別有目的了，不想把事鬧大。

晉王那邊的確不能做什麼，但這個小丫頭，周嫣有機會一定要給他一點教訓。

晉王看不上周嫣，也不到他一個奴才！

深夜。

卓準時到來了。

他讓手底下會易容的暗衛，做了兩張人皮面。

一張是青桃的，一張是周嫣的。

他來到晉王府后，將周嫣的那張人皮面給了無公子，讓他戴上。

而周嫣則戴上了青桃的面，被卓帶出了晉王府。

翌日清晨，有人發現青桃不見了。

然而偌大的晉王府，丟失了一個小丫頭，這種事本來就沒多人在意，也不是什麼大事。

另一邊，周嫣痛哭著投了夏侯洙的懷抱。

為了做戲做全套。

周嫣一開始并沒有原諒夏侯洙，痛哭著捶著他的口，問他為什麼一直不來救？

夏侯洙也通紅著眼，不停地安道歉，訴說著的苦衷。

兩人數月沒在一起，好一頓瘋狂。

待一切事平息，夏侯洙在周嫣旁睡了過去。

而周嫣冷冷地注視著旁的人，角旁勾起一縷笑。

夏侯洙，我回來了！

以后我就是你的噩夢！

我要你將這些年欠我的都十倍百倍換回來！！用你的絕和哀鳴，來洗刷我這段時間的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