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知道了……”的聲音都是帶著些許的,不過這一次沒哭,也沒有固執地要守著蕭珩和蕭珩生死與共。
一下子明白了要做的事。
“你怎麼安排,我就怎麼聽,都聽你的。”
心里涼得仿佛剛剛喝了一口含冰的冷水,不過卻還是努力地出一笑來,再次重復說:“我聽你的。”
涼城的冬日里,白天總是很短,夜晚總是很長,才吃過晌午飯而已,此時已經不見了太蹤跡,只有一扇窗子的房屋里昏暗得仿佛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黑紗。
在那昏暗的線下,他卻清晰看到了顧穗兒臉上一點點的變化,從驚惶茫然到無可奈何,再到一種奇異的堅定浮現在臉龐上。
他明白想通了,也知道會帶著他們的孩子離開這里。
他的手僵地握著顧穗兒纖弱的肩膀。
“其實,沒事的。”蕭珩啞聲道:“其實不會出什麼事,如果真得和北狄再次鋒,我們會贏的。”
他說這話,當然是在安,也是在安自己。
既然是打仗,那怎麼可能說一定能贏的,若是這個結局是注定的一定會贏,北狄不是傻子,又怎麼會挑這一場可能的戰爭呢?
勝負未分之前,誰都可以說自己贏。
護送顧穗兒離開的是胡鐵帶領的護衛隊,同行的還有桂枝,謝大力以及寶鴨。
而諸葛管家和蕭珩一起留在了涼城,幫著蕭珩搭理城諸事。
顧穗兒坐在馬車里,摟著小阿宸,著窗外。
突然想起剛來的那時候。
那時候窗外艷高照,在那枯燥蒼茫的大地上,滿心雀躍,盼著能早點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現在才多久,竟到了離開的時候。
此時車窗外的太已經西斜而下,收斂了鋒芒的溫煦地籠罩在這一片廣闊無垠的土地上,為這不到邊際的疆土涂抹上一層溫的。
往回看時,那古老到已經被風沙侵蝕過的城墻依然屹立在暖黃的下,寫著“昭”字的大旗在冬日的風中飄出一層層波浪。
顧穗兒抬起手罩在額頭上,瞇起眼兒,試圖去瞧那城墻上的影。
那影小而模糊,只是一個很小的黑點。
“娘,我想爹爹。”此時的小阿宸已經能說出比較順溜的話了,他偎依在顧穗兒旁,順著顧穗兒的目往遠看。
小人兒清澈的眼睛里分明倒映出車窗外那一整個浩瀚的世間,可是卻約有一種讓人看不懂的東西。
“我想回去,回涼城,不想離開。”
稚的聲音聽在顧穗兒耳中,讓顧穗兒不由得低下頭。
了阿宸的臉頰:“等過一段,我們就能再見到爹了。”
阿宸著遠方的城池:“那小舅舅呢?”
顧穗兒抿:“也能見到小舅舅了。”
這一次離開太過匆忙,只來得及和寶兒說了幾句話,還沒讓阿宸見到寶兒就這麼走了。
也是擔憂自己弟弟的,不過心里又覺得欣。
如今的顧寶兒已經十五歲了,是一個年最氣方剛的時候。他隨便往那里一站,顧穗兒都能到他骨子里散發出的熱和剛。
從昔年記憶中的那個小寶寶變了個男人家,顧穗兒這麼想著。
阿宸卻是又道:“過年的時候能見到爹和小舅舅嗎?”
顧穗兒怔了下,眼中出迷惘,搖頭:“我也不知道,應該是不能的吧。”
再過七八天就過年了,知道肯定不能的。
阿宸輕輕哦了聲,聲音中出失。
他耷拉下腦袋,再次偎依在顧穗兒邊:“娘,你怕怕嗎?”
顧穗兒聞言低頭看著兒子,輕笑了下:“我害怕什麼?”
阿宸:“爹不在,小舅舅不在,你會害怕。”
顧穗兒更加笑了,憐地著阿宸的腦袋:“那你呢?”
阿宸搖頭:“我才不怕呢!”
顧穗兒:“嗯,你是男子漢,不怕的。”
阿宸皺起的小眉頭竟有一孩子氣的堅毅,他一本正經地著那遠去的城池,聲氣地道:“娘,你放心,我會保護你,也會保護小妹妹的。”
他抬起小拇指頭來,豪言壯語:“我什麼都不怕!”
旁邊坐著的是寶鴨和桂枝。
桂枝也就罷了,早就習慣了小阿宸的各種“豪言壯語”,可是寶鴨不一樣。
之前也是跟著諸葛管家過來邊城的,過來后總算是和胡鐵相會。
這麼一個分離,算是徹底明白了,不能再像一起拿矯造作,還是得趕嫁了才好。
于是在這邊關,寶鴨和胡鐵親了。
做了新媳婦的寶鴨子和以前不太一樣,對人和善起來,做事勤快起來,還喜歡別人“胡鐵家的”。
如今聽得小阿宸這一番話,自然是暗暗驚詫,不由多看了小阿宸幾眼。
這小阿宸已經兩周歲多了,虛歲是三歲了,生得紅齒白雪可,就跟年畫上畫的小子一般。如今這小子扎著兩個小髻,頭上戴著明晃晃的珍珠小玉冠,上則穿著織錦小襖兒,映襯得那張小臉越發珠圓玉潤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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