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重-淵，”周沫喃喃，“可以這樣你不？”

“隨你，相就吧。”韓沉寵溺地看一眼。

周沫卻突然又問：“你家裏人都不這樣你，那我不是唯一會這樣你的人啦？”

“差不多。”

周沫莫名心滿意足，“以後隻能我這樣你，不許把你的小名兒告訴別人。”

“行。”

周沫更是滿心歡喜，略有點小小的激。

“那你其他幾個哥哥呢？都什麽？”周沫好奇。

“我大哥，也是我大伯的兒子，韓沛，字裕。二哥韓濟，你也聽到了，字匯彰。三個韓池，他和我二哥是雙胞胎，字麟風。四哥韓澤字潤和。五哥韓決，是我四伯的兒子，字定策。”

“你們家還真講究。”

“瞎講究。”

“誰說瞎講究？”周沫說：“我覺著，這樣好的。”

韓沉微微一笑。

“你二哥和你四哥是做什麽的？”周沫問。

“我二哥是帝都政法大學的老師。”

“怪不得，看著文質彬彬的。”周沫覺著，韓濟確實溫文爾雅，“但覺像老師，又有點不像老師。”

韓沉：“他主要搞行政，不怎麽代課。”

“原來如此，”確實和學校那些代課的老師有點不一樣，周沫又問：“你三哥呢？”

“無業遊民，”韓沉說：“之前跑去國外玩，後來又說要自己在國外創業，估計沒搞功，又跑回來了。”

“……”周沫冷汗，“這就是傳說中的紈絝子弟麽？”

韓沉輕笑，“差不多。”

“你五一還要陪他們嗎？”周沫問。

“哪有時間？”韓沉說：“他們來東江，有正事的有正事，躲清閑的躲清閑，不需要我陪。”

“隻請他們吃頓飯就行了？”周沫還是覺得難以置信。

“不然呢？”韓沉問。

“要是我表哥表姐從外地來，我肯定親自陪他們，帶他們在東江好好轉轉。可惜，他們就是東江本地人，我們逢年過節大概率也能見到。”

或者說，周沫基本沒有東江以外的親戚。

父親那邊已經沒有親戚，親戚都在母親這邊。

“而且我沒有爺爺，也沒有姥姥姥爺。”周沫覺著有點可惜，“從來沒有會過隔代親。”

韓沉有點震驚，“你也沒見過他們？”

“沒見過。我還沒出生，他們就紛紛離世了。家裏倒是有留存的他們的部分老舊黑白照片，我見過。我爸說，我的爺爺是在以前那個吃不飽穿不暖的時代，落下病走的。我媽說，我姥姥是生我媽難產，先沒的。我姥爺以前是礦工，被拉去開礦了，一走就是好幾年，再知道他的消息時，人得了矽肺，已經走了，好像是六幾年的時候。”

“是在111礦？”

周沫愣一下：“你怎麽知道？”

韓沉：“六幾年國大力開采的礦大概率是111號礦。那個礦盛產各種稀有金屬，尤其是造原子-彈的。那個開礦的地方一度從地圖上消失，八幾年的時候才又在地圖上恢複，現在是國有名的旅遊勝地和牧區。”

周沫震驚：“你為什麽知道這麽多？”

“在我們家，曆史是必修課，我爺爺也是從以前那個年代過來的，經曆過中蘇友好到惡。111礦是功勳礦，幫全國還了二十多億的外債。那個年代20億是什麽概念，全國人民不吃不喝都要十多年才能省出來。毫不誇張地說，那個礦，避免了讓那個年代的很多人死。”

周沫瞬間對韓沉側目，繼續聽他娓娓道來。

“而且航空軍工相關的稀有金屬鋰、鈷、錸、鈦，以前也大多來自那個礦，隻不過現在為了做戰略儲備，不再開采，大部分從國外進口了。”

“你說起這些，如數家珍，不去學航空航天，真的太可惜了。”周沫打心底裏替韓沉惋惜。

“也沒什麽，”韓沉豁然道：“都是選擇，學什麽不是學？崗敬業，在哪裏都能發發熱。”

周沫忍笑，“你這話有種老幹部的語氣。”

“我爸影響吧，”韓沉說。

周沫陡然一怔，韓沉都頭一次在麵前談及自己的父親。

很想問，但又不敢問，隻能岔開話題說：“你讓我改觀大的，這些年，覺你從裏到外都變了，以前不覺得你有什麽特別，現在再看你，好像都得眺了。”

“以前年紀太小，涉世未深，也不會和人相。年歲增長，閱曆也會增長，沒有什麽是一不變的。”

周沫點點頭。

“你這話突然讓我想到，大學有次上概，有同學問老師，為什麽每學期都有這種思想政治課，又無聊還耽誤我們上專業課。當時老師的回答是，因為要教給我們明辨是非的能力，”周沫回想當時，“以前我不理解這句話，總覺著老師的回答既模糊又冠冕堂皇，現在卻理解了。”

“哦？比如呢？”韓沉問。

“就拿你上熱搜的事來說，起因在我，雖然我不是最終上傳和散播謠言的人，但我依舊需要為這件事承擔責任，向你道歉。我不是主因，但我是次因，”周沫說：“一件事發展糟糕的結果，絕對不是單一因素造的，該負主要責任的人負主要責任，該負次要責任的人負次要責任。明辨是非的結果是，我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而不是因為恥心或者為自己開，完全將所有原因都推到那幾個發布謠言的人上，繼而忽略了我個人對你造的傷害。”

韓沉將車緩緩停在路邊，他解開安全帶，拉起周沫的手，重重的在手心。

“你也在長，你的改變也讓我有很大改觀，我對你甚至有種教和欽佩的覺。”

周沫掩輕笑，“有沒有覺到思想都開闊之後，靈魂發出的共鳴？”

韓沉很配合點頭，“有。”

周沫攤平手心，與他十指握，“有句話說，一個人不僅他的容貌，還會他的思想、他的靈魂。不知道你會到沒有，反正我是會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