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這些仇恨還都是薛晏信口開河之言。余嫻只會相信前半段薛晏的世,絕不會信后半段他污蔑阿爹的言論。
而前半段最為詭異的事,依舊是“玉匣”。為何前一日阿爹還邀請薛父觀賞玉匣,一派和樂,看完后卻能發現薛父是詐降逆黨,次日就將其捉拿了?
玉匣,還能辨明忠義?
余嫻又通篇看了一遍,如今阿娘這封信還未拆看,已經有些頭昏了,怕是看不進去,得先將薛晏這一篇細咀一二,并著阿娘那篇藏下。藏在哪兒?是個問題。
想了半晌,心覺只有二哥送那方機關匣,是唯一的好去,因為那匣子唯有蕭蔚和才打得開。
喚春溪將機關匣拿來,把兩封信放了進去,待鎖好后,想了片刻,直接將其置于床畔。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良阿嬤會來臥房清掃,若藏得太深,讓找出,反倒懷疑,屆時可能會直接稟了阿娘迫打開。
外邊通稟用膳,余嫻凈手出去,思考著,阿娘的那一封,要給蕭蔚看嗎?兩人都親過了,那便是要坦誠相待的真夫妻了。他答應幫揭開玉匣之謎,自己若是連信息都不共,怎算同盟?
可其中萬一有阿娘不愿讓蕭蔚知曉的事呢?還是待自己看過后,甄選一二,再告訴蕭蔚妥當。
用膳時蕭蔚并未出現,說是有公務要做,在書房用便飯即可。余嫻慶幸,門角一吻,要再全然端著矜持面對他確實是難事,又失落,畢竟那一吻……實在心弦,余韻悠長。
以為蕭蔚借口公務,同樣是怯不敢相見。殊不知,書房這廂,蕭蔚正拿著話本鉆研攻心之。回想方才淺嘗輒止后張到蹲下氣,實在有損面,導致之后計劃將攬懷中,徹底斷了對那群面首的非分之想,卻都不敢手,功虧一簣。
可這話本也說不清何為,何為,如何以,以。他從前以為拿了余嫻的心,此番才知,那些之于余嫻,原都是過眼云煙,不過是皮囊,見了別的,便移心了。他垂眸,見杯中茶水映出他耳梢上一抹紅影,隨著燭影一道晃晃,心也一道晃晃。
看出了神,只覺數道晃晃纏,重重纏,重重晃,最后與漣漪重合,映照出一脈風月。他合上書,著窗外月,似乎悟了。原這俗世,不過是風月。以,以,都不如風月人。
夜涼如水,遠云山霧繚繚,月皎皎。
余嫻走進臥房,便聽見屏風后的水聲。腳步一頓,知道是蕭蔚在沐浴,的心怦怦然。從前,他們兩人沐浴各自只會識趣出門,但如今,他們親熱過了。雖只是輕輕一,那也不同往昔。還要避嗎?
“娘子。”猶豫間,蕭蔚先開了口,“可是害不敢進?”
余嫻心道你自己不也害得躲到書房去用膳了?輕關上門,躊躇了下,才昂首,故作坦然地走進來,“我只是怕你想要避諱我,我可不用避諱,我、我看過的多了去了。”家中繪了圖的話本上,男子健碩,子窈窕,站于蕭蕭樹下,別提多養眼。
蕭蔚沒想到還能聽到意外收獲,梁紹清這出格的人果然什麼事都做得出,竟還讓那群面首對袒腹過了?也難怪會淌鼻。他聽見余嫻的腳步往床榻去了,“既然如此,娘子可能為我遞上一方沐巾?方才忘拿了。”
什麼?剛撒謊說完大話,就要被驗明正?余嫻絞著手帕,著頭皮站起,“放在哪兒的?”
蕭蔚即答,“我備好干凈的裳放在小榻上了,沐巾就在裳下面。”
余嫻擰眉,怎的有人將位置記得這般清楚,卻忘了拿?怕不是有意要逗?走到小榻前一看,不僅有干凈的裳,還有疊放得整整齊齊的。的臉微微紅,手掀開裳,另一手趕忙把沐巾拿起。這裳剛熏過香料,一掀,松香味撲鼻而來。
那是他上的味道。因是剛焚香熏的,還帶著暖意,像是日最盛時他上的香氣。日最盛時,他們躲在門后親吻。
一瞬間臨其境,余嫻抿了逐漸麻的。
“還沒找到嗎?”蕭蔚的聲音適時響起。
余嫻恍然回神,“……找到了。”
拿著沐巾朝屏風走去,聽見水聲泠泠,原是蕭蔚起了,浴桶旁的座燈將他的影子映于屏風之上。他一手撥開順如瀑的青,將其盡數置于一肩側,軀線條赫然顯現。余嫻的腳步不自覺地就停住了,埋頭避開視線,又忍不住抬眸看,如此反復幾次后,終是被吸引得目不轉睛。
流暢的弧線勾勒出一幅山巒豎景,他微微低頭,一只手叉在窄細的山腳,閑然歇放,另一只手著如云霧般稠的漉漉的長發,隆起的山脊一會被云霧遮掩,一會出,若若現。他舉手撥晃時,驟雨斜下,順著山彎流到壑,再彈谷中,發出珠落玉盤的聲響,不知那細雨珠,在起伏山巒上蜿蜒下墜的樣子,是何等景。
燈架上燭火晃晃,他一重一重的影子在屏風上晃晃,余嫻的心也跟著晃晃,微微呼氣。
蕭蔚從浴桶中出來,眼看著要走出屏風,余嫻趕忙闔上眼眸別過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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