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點可解,如今看過玉匣又活著的幾人,定然就是殺他們的人。無論是誰,這麼大的事陛下沒有深究下去,那麼一定經過他的首肯。因此,玉匣景,一定涉及新朝初立時國之本。
因此,第二點亦可解,幾位高所窺之景為絕,不死,恐會撼朝野。
第三點他查了多年,無法追尋,假如這些人死了,那麼高死的那一夜,就不會活。說明陛下有心放過家眷。這等只能從余家之口撬出來的東西,唯有依靠余嫻的力量,才能為他探清了。
而此時,余嫻也如心有靈犀一般,坐在馬車上,邊吃著春溪和阿嬤剝的新鮮的葡萄,邊試探良阿嬤。
“阿嬤,阿娘時也像我時一般頑劣嗎?”
良阿嬤微愣,陷回憶,“夫人要頑劣得多。你時的頑劣,只是活潑,和夫人比起來,算不得什麼。”
余嫻沉,“那阿娘時都玩什麼?”
良阿嬤用簽子為剝了果遞給,“爬山,打漁,挖地,釣蝦子,你能想到的,都做,帶著奴婢和陳家的護衛們上山打鳥,打得那片兒鳥都不敢來了,和豬圈里的豬崽滾一泥,老家主佯裝訓,還皺鼻子哼哼,不服管教。”說著笑起來,想起快活日子。
余嫻笑得拍手,又欣然問,“爬山打鳥?是每年都辦燈會的廟子后頭那座山嗎?”說的是花家那座山。
良阿嬤手中作一滯,抬眸看了一眼,又垂眸搖頭,“不是那座。”
“那便是更高的那座了!”余嫻驚呼,“阿娘時的那樣好嗎?爬上去了還有力氣打鳥?”
良阿嬤的頭上下一梭,點點頭,輕聲道,“夫人以前,子是很好的。”
“那后來呢?”余嫻想起阿娘常補的藥膳,“為何突然不好了?”
良阿嬤那果,似是忽然花了眼,怎麼都不著,蹙起眉頭,顯得皺紋更多了,“誰知道呢,也許是鄞江的風水,一直也不養。”
靜默片刻,余嫻出手將簽子拿過來,一下就中了果,挑出來,放到銀杯子里,遞給阿嬤吃,又似不經意地問,“那阿娘為何還要逃婚?”聲音輕細謹慎。
“為了你阿爹那個冤種。”良阿嬤笑了,“真是傻了。”
竟不稱呼父親為“老爺”,還用“冤種”罵他,余嫻愣了瞬,“阿爹怎麼冤種了?”
斂起笑,良阿嬤并不回答。
余嫻又岔了話題,“馬上要到年末了,阿娘今年會回麟南嗎?要不,咱們到時候去接,夫君還沒回來見過外公,一大家子都回來,熱熱鬧鬧的,好不好?”
良阿嬤搖頭,“今年更是不會回去了。”
余嫻心中揣測,今年唯一的異狀,便是玉匣,難道當初阿娘和外公不睦,除開阿娘逃婚,以及讓陳家歸順了朝廷外,玉匣還占了首要原因?又或許,這三件事,本就有什麼聯系。
認真將三件事串了片刻,恍然驚了。假如,阿娘為了冤種父親逃婚,只為共面玉匣之禍,阿爹當時下了大獄,外公為了幫阿娘救阿爹,才讓陳家歸順。竟覺得能說通。真要如此,那阿娘擊鼓鳴冤,請陛下窺的,或許不是玉匣,而是百年鍛兵世家的臣服,只是托了這番說辭。
但外公會救阿爹嗎?他本就不愿阿娘逃婚去鄞江,不得阿爹死在牢中才好,怎麼會拿陳家救他。除非阿娘以自己的命相挾,但阿娘當時要救阿爹,要真死了,外公更不會救阿爹了,外公肯定知道阿娘不會真的自盡,所以阿娘也絕不會這樣迫。
一定是阿娘做了什麼事,外公要救的,是阿娘才對。
余嫻這次留了個心眼,沒直接問出來。生怕阿嬤一封書信寄回鄞江,阿娘不管什麼隔閡,直接跑回麟南來打。
回過神,良阿嬤已經盯著不知看了幾時了,余嫻怕被看破心思,忙問道,“怎麼了阿嬤?”
良阿嬤瞧著頸子上的痕跡,斟酌了下說辭,“姑爺昨夜……對你好了?了嗎?”
余嫻抬手捂住,紅著臉搖頭,聲如蚊,“沒有。”
良阿嬤便嘆了口氣,拳頭都握了,也不知怎麼就喜歡這麼個人。和夫人一樣的沒得眼,搭進去半生。
第25章 磨不平的
“這麼個人”蕭蔚下朝回宅, 見一群小廝扎堆在府門前,拱著兩名面生的帶刀護衛,他無端想到昨夜與余嫻的溫存, 心氣微浮,不待管家迎上來,兩步下馬車,開口便問,“夫人怎麼了?”
管家用下頜點了點旁邊的護衛,“夫人今日一早啟程去麟南了, 攜著良嬤嬤和春溪丫頭,陳家派了人來專程護送, 這倆伙計等著給您回個話。”
蕭蔚松了口氣,恢復神。護衛抱拳向蕭蔚施禮, “我等奉老家主之令護送小姐前往麟南陳家小住幾日, 話已帶到,先告辭了。”
蕭蔚點頭回了,一遲疑, 又喊住兩人, 從懷中掏出一個與手掌同長同寬的致玉匣,“請兩位到廳喝杯茶水, 稍等片刻。管家, 招呼客人。”
一盞茶的功夫, 蕭蔚從院走出來,將方才那方玉匣給了護衛, 又示意小廝把為陳雄備好的禮獻上, 并一袋打點護衛的銀子,“還請兩位替我將此匣帶給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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