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桉慘然一笑,良阿嬤不說,也猜得到余嫻所知甚多,想來因為好奇,沒有太安分,只是現在無心理會知道多,也沒心思跟從頭說起,“若真有這個東西,我愿給他。本就沒有玉匣,從頭到尾,本就沒有……拿不出,怎麼辦?”
“那阿爹為何會獄?”余嫻驚訝,忙追問道,“傳聞說,阿爹是給陛下看了玉匣才被打牢中的,若是沒有,您當初請陛下窺的玉匣又從何而來?阿爹又怎麼被放出來的?”
陳桉的視線調至的臉上,“你阿爹被放出來,是因為他本就清白。但世上一定有不清白的人,從頭到尾,生下來就是個禍胎。從前我不信,但如今看你大哥二哥,我傾盡全力,怎麼教都教不好,便信了。”
余嫻拱起眉心,出疑之,心想著正是詢問真相的好時機,待要開口,余瞧見一個嬤嬤風風火火沖上了廊子,轉瞬間撲倒在腳邊。
“不好了,夫人!二爺鬧起來了!”
陳桉撐著額間無奈,“他不是每日都要尋死覓活麼,晌午我要見他他不想見,現在我做什麼?讓他鬧去吧,別嚇著我的阿鯉就是了。”
“不是!不是!”嬤嬤慌張陳,“二爺這次是來真的!他不知在哪尋著了刀!扎進跛的那條,正院子里喚,也不準人靠近!良阿嬤在一旁,但二爺拿命要挾,誰也不敢妄!”
“良阿嬤也制不住?”余嫻知道良阿嬤的手,若都找不到機會搶刀,想必是真拿刀子比劃到了脖子上,提起子,跟著已經沖出去的陳桉,“阿娘我也去!”
“刀子舞危險,你莫去!”陳桉擺開的手,擺了兩下卻因實在沒力氣,擺不開,也沒時間再多勸,自己的氣力用盡了,正好扶著吧,“那你站遠些!”
娘兒倆腳步匆忙,嬤嬤跟在后頭稟明況,“良阿嬤來敲打他,跟他說了要置俏柳,畢竟他屋里的人都知道俏柳與他的那些始末,想著讓他們都警醒些,誰要多來院子問起,一律稟給您,卻不知道哪里了他的逆鱗,突然就跳起來,枕頭下出一把刀!”
“不是說了把他屋子里危險的東西全都撤走嗎?!”陳桉的腦子快要炸了,每日剛想歇息片刻,就有新一出子等著,覺怎也補不夠似的。
“是撤走了呀!不曉得二爺是不是趁看管的人不注意,上哪個小廚房來的!”嬤嬤也心急,“這次事畢了,奴一定給那桌角都磨平!再不敢讓夫人這樣心!”
到了余楚堂的院子,果然見到那蠢貨舞著刀子半刺進了脖子,再深一寸要飆出來的架勢,良阿嬤圍著他一個半圈,慢步繞著尋機會,陳桉按下余嫻示意就站一旁,自己三兩步上前,“你要命不要!反了天了?!”
聽見陳桉的聲音,余楚堂抬頭,一雙怒目瞠,瞬間涌出眼淚,“你這毒婦來得正好!我問你,是不是你下令要殺俏柳?是不是你著人把我的孩子打了?!”他說得激,嗓子破功,皮上的痕愈發明顯。
余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竟稱阿娘為毒婦?跛了腳,便連禮教都跛去了嗎?再細看,二哥似乎連模樣也大改了,因著連日憤怒,滿臉褶子膩汗,半張臉都被胡青掩住,唯一面的錦還被了大,汩汩流著。紅著眼眶,忍不住上前勸喊,“二哥!你放下刀,好好說話!”
“你閉!”余楚堂哭訴道,“陳桉,這些年我忍夠你的打了!當初你把俏柳調走,害我與分離!后來給喂避子湯,趕出府,上說著是為了讓我收心苦讀,實際上就是巧言善妒!你知道是我親娘留給我的人,就針對!如今和我的孩子沒了,你還要將也打死?!那麼小一條生命,跟了我那麼多年的忠仆!你好狠的心!不怕遭報應嗎?!”
“二哥!你在胡說什麼?阿娘從來將你視如己出,何曾薄待過你啊?”
陳桉抬手止住余嫻,冷嘲道:“你如今怪我是毒婦?你若有擔當,站出來說一句要留下!我敬你有種,也不會慢待了你親娘給你留的通房!自己沒得出息連自己的人都護不住,反倒怪別人?別以為我看不出,你是因著出去跟面首茍混了氣急敗壞,才作出這幅派頭!莫要笑掉我的大牙!如今說是你親娘留給你的人了,說看清我妒婦的真面目了?有種就來行刺我,拿自己的命要死要活算什麼好漢?!”
良阿嬤一怔,轉頭瞪,心下卻著急。分明知道余楚堂這時候上腦了什麼都做得出,小姐還把火往自己上引,就是為了不讓余楚堂傷害到他自己。
余嫻也聽得出弦外之音,當即站到陳桉邊護住,“二哥你莫要來!阿娘這麼說是不想你傷害自己,你若真作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先夫人在天之靈也會不恥的!”
“大逆不道?不是我親娘,我就算殺了也稱不上大逆不道!這些年對我輒打罵,自己心中都有數!說什麼讓我好好念書,作出一幅痛心疾首的樣子就是為了給我爹看!讓爹覺得我不堪大任沒有前程!若真的悉心教導過我和大哥,我們怎麼可能貪好嫖賭?小妹你是知書達禮的人,難道是教不好嗎?只不過沒有像對你那樣用心對過我和大哥!你本不知,我聚賭被抓前,就說過要大義滅親,尋兵馬司的人抄了賭坊抓我現行!現下我被害得跛腳都是早有預謀!你們本就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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