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一言不合就老死不相往來,今后還怎麼繼續共事?
哪怕像目前的霍奉卿與田嶺,因黨爭陣營不同,沖突幾乎已擺在臺面上,但對對方的攻擊行為都維持在法律規制之。
如此,在沒有真正揪住對方致命把柄之前,兩人依然是同僚,公務上該協作還得協作,私下里仍需保持表面和睦。
云知意明白了章老的護,點頭笑答:“好。您老早些回家歇著,我聽您的。”
倒不覺得自己有必要與霍奉卿“緩和關系”。而且覺得,若真是同僚之間因為公務上的沖突而生了心結,哪是喝一頓酒就真能泯恩仇的。
但有許多疑問,眼下正愁不方便貿然找霍奉卿單獨談,這倒是個機會。
——
響應常盈邀約的,除云知意與霍奉卿外,另有田岳、高珉、工務署從事屬賈雪等,一行總共十一人。
賞味居的二樓雅間觥籌錯,大家玩著各種詩詞酒令,按著規矩推杯換盞,熱鬧又不失風雅。
老狐貍們久經陣仗,幾乎個個海量,十幾的酒扛下來,也不見明顯醉態。
倒是幾個年輕人,在他們面前本不堪一擊。
等到大家徹底放松,氣氛和樂融融,眾人都覺時機,便或真心或假意地在云知意和霍奉卿之間勸和,頻頻為他倆斟酒。
霍奉卿不勝酒力是眾所周知,且他也不是會顧全場面而勉強自己的人,所以大家只是讓他點到為止,主要都是在勸云知意多喝。
云知意今夜前來,主要是想找機會單獨問霍奉卿一些事,所以萬萬不能喝醉。于是應付幾回后,便將酒盞反扣在桌上,示意不再接斟酒。
酒至半酣,氣氛早已不像最初那般風雅端正,簡直可以說是沒什麼正形了。
州丞府右長史符川手執小酒壺站在旁邊,笑呵呵道:“完了,云大人嫌棄我斟的酒,十分不給面子。”
眾人笑哈哈打趣起哄。常盈道:“你老了,斟的酒不香,當然不給你面子。不信小二帶個侍酒小倌上來,云大人沒準能再喝整整一壇子。”
屬酒樓有侍酒花娘與小倌,但需客人明確提出要求,小二才會安排帶人來。
“喲,常大人這話怎麼聽起來竟門路啊?看來是喚過小倌侍酒的人,轉頭我得找你相公告狀去。”
“咳,可別拿這話到我相公面前說,都是年輕時候的事了。只是喝喝酒,沒干什麼,婚后也再沒有過。”
常盈倒也不忸怩,大方笑著承認后,又反問年歲相近的一干中年同僚們:“你們敢說沒喚過花娘侍酒?”
“這個嘛,人不風流枉年啊。哈、哈、哈。”眾人心照不宣,哄堂大笑。
云知意笑眼滴溜溜一轉,計上心來:“我幾年前也跟著家人來過這里幾次,怎麼從不知這里還有侍酒的花娘、小倌?”
“幾年前你才多大?家中尊長帶著個小小姑娘來,怎麼會讓知道這些?”常盈慵懶靠著椅背,斜斜笑睨,“況且,你母親出門,對外間的事了解不多,你父親又素來是個妻如命的,想來也不貪圖這口新鮮,鬧不好他們自己都不知道還有這個。”
“那倒是,”云知意教點頭,雙頰酡紅,“就……很有意思嗎?”
“相當有意思啊,”有人壞笑,“若覺得是侍酒不夠意思,還可以留宿,這就更多點意思了。”
“留宿?這個倒好。天都黑了,左右我也出不去城,正犯愁今夜睡哪里呢。”云知意笑眼彎彎,半真半假道。
常盈看看云知意,又看看霍奉卿、田岳等幾個年輕人,挑眉笑得頗不正經:“諸位都是大人了,敢不敢漲漲見識?”
“那有什麼不敢的?不過我要自己去挑。諸位前輩自便,我去去就回。”云知意笑著站起來,舉步就往外走。
有人大笑:“云大人不必拘謹,若是挑到可心的人選,去了不回也行的。”
田岳和年輕的工務署從事屬賈雪也不約而同地跟著起,歪七扭八跟著往外走。
田岳笑嚷:“我也要自己挑。”
賈雪也捂著,口齒含混道:“我也挑!”
半醉的年輕人架不住起哄慫恿,好奇沖,這是常有的。所以老狐貍們對云知意他們幾個最先出去的都沒覺得太驚訝,但等到霍奉卿站起來時,大家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去年云知意隨沈競維在外奔走,并沒有機會參與這種宴飲,今日算初次,所以好奇是正常的。
但霍奉卿這一年多里大半時候都在鄴城,參與這種私下宴飲不知多回。他在這種場合素來是什麼習慣,大家都看在眼里。
他本不勝酒力,又從不為面而勉強自己,所以不會喝醉失態;而且他的定力在年輕人中算是見,心又清高孤傲,任旁人如何起哄,他都從沒搭理過這種胡天海地的放浪玩樂。
此刻他一反常態,眾人都忍不住以驚疑的眼神打量他,仿佛覺得他鬼上。
霍奉卿平靜地笑笑:“有些悶熱,我下去個風。諸位請自便。”
大家松懈之余,又有幾分詭異的失:沒有鬼上,還是那無無求的冷漠臉。
——
下了樓后,云知意扶著有些沉重的額頭,沒好氣地笑跟著自己出來的田岳和賈雪。“你們……不是來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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