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考上任后,顧子璇的職責是州府與軍尉府之間的事務通聯與協調,而薛如懷更是這個月才進的工務署,對學政司的這些事都沒有深了解的機會。
今日聽陳琇這麼一說,兩人都忍不住遍生寒,細思極恐。
看來,陳琇不惜得罪田嶺,避開所有上,私自拋出“醫署與庠學聯合辦學”的法子,去換“學政司獲得財政傾斜以廣開蒙學”的結果,正是因為懂得章老的苦心。
云知意沒有理會他倆的驚恐,只是轉頭對上陳琇的目。
“給你一年時間,若這三地學孩人數翻番,我不惜代價保你回學政司。”
陳琇忐忑地咽了咽口水,被這天降餡兒餅砸得有點暈:“復原職?還做學政從事?”
云知意搖搖頭:“不,比從事再高兩等,執典。”
陳琇震驚了。顧子璇震驚了。薛如懷震驚了。連霍奉卿都沒忍住挑了挑眉梢。
學政司執典這個職位,雖只比陳琇之前所任的學政從事高兩個職階,卻大有乾坤。
按照以往慣例,待章老告老還鄉后,多半就是由執典來接學政司主印。
“你這是……同,還是試探?或者是,與我說笑?”陳琇囁嚅道。
云知意奇怪地看一眼,笑笑:“你想多了。學政司畢竟也歸我管轄。量才選人,讓它的各個位置上多坐些有能力做事的,是我的職責之一。”
目前的執典北堂和只顧黨附田嶺,多年來在公務上凡事唯田嶺馬首是瞻,已經許久沒有認真關切原州學政的現在與將來。
章老高齡卻仍堅守學政司主之位,就是因為深知一旦北堂和接任自己的位置,原州學政多半要徹底完蛋。
“我方才突然向你發問,你在沒有準備的況下能迅速應答準確,可見之前曾用心留意過許多細節,”云知意咬著丸,語氣平靜卻認真,“對我來說,憑這點,你就已經比北堂和像樣了。”
對于陳琇,云知意心中并無強烈好惡。這姑娘對來說就是一個同窗、同僚而已。
縱然霍奉卿曾在私下里提過,說陳琇似乎是田嶺一黨,但云知意不太在乎這個。
就算陳琇真是田嶺黨羽,但頂著田嶺的怒火,盡到了一個學政司員的職責,還因此落得被貶出鄴城的下場,這是事實。
上任學政從事一年多,默默下了狠功夫,將原州學政的細節爛于心,這也是事實。
只要真有本事在一年讓三地學蒙人數翻番,對云知意來說就是值得用的人選。
“今日這里有三個人替你作證,我說得出就一定做得到,”云知意目炯炯地著,“你就答我一句,敢不敢應我這條件?”
陳琇閉眼深吸一口長氣,重重點頭,清甜嗓音擲地有聲:“敢。多謝云大人提攜,我定全力以赴!”
——
因著云知意這一出,沿路的氣氛更加熱鬧,說笑聲驚得林間飛鳥撲簌。
雖云知意在認真聽著每個人說話,有問有答,言行看起來并無異狀,但始終不曾回頭。
因為“霍奉卿薛如懷之邀來為陳琇送行”這件事,心里是小有點憋悶的。
不過,向來一碼歸一碼的。
這件事讓不愉快的癥結不在薛如懷,更不在陳琇,倒不至于胡遷怒。說完陳琇的事后,便氣哼哼地暗自琢磨著:待會兒得找個機會將霍奉卿到一邊,避著人問問他究竟為什麼來。
因一直沒回頭,便沒留意到后頭的形。
薛如懷在說話時,總是不自知地將眼神落在的背影上,偶爾還會恍惚一瞬。
但霍奉卿是與薛如懷并行的,對這細節自是若觀火。
待走到護國寺山門前的石階下,神不善的霍奉卿腳下稍緩。
不明所以的薛如懷跟著他放慢步子,看看前面三個姑娘與他倆已拉開十余級臺階的距離,終于忍不住開口詢問:“奉卿,你是不是……”
話還沒說完,已被霍奉卿單臂勒住了脖子。看似哥倆好的勾肩搭背,實則威懾意味十足。
雖說男兒郎之間打打鬧鬧是尋常,可薛如懷怎麼說也與霍奉卿同窗十余載,深知他自小就不太慣與人肢接,所以對他此刻的舉到驚駭。
薛如懷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便只瞪大眼睛著他,屏息凝氣,靜候下文。
“盯著誰看呢?”霍奉卿冷眼斜睨。
嗓音徐緩威沉,平靜的語氣中出森森涼意,仿佛抓到學子行為不端的庠學夫子。
薛如懷先是愣怔,接著明白了什麼似的,促狹低笑:“這麼寶貝?看一眼都不行啊?”
“看一眼?”霍奉卿手上的力道稍稍加重,手腕不輕不重迫著他的頸側脈搏,咬牙寒聲,“這一路上你總共看了十七眼。”
云知意從求學時代就很惹眼,同窗中間好些個年郎時常看,背地里半藏半地議論。
云知意向來不太留心別人,所以自己并不清楚這些事。霍奉卿卻是一清二楚的。
雖明知方才薛如懷看云知意的眼神并無綺念,只是若有所思,但霍奉卿想瞎他也不是一時半會兒了。
呼吸困難的薛如懷趕忙認慫,賠笑告饒:“松、松手。霍大人容稟。”
他倆落了很遠,說話的聲音也不大,但這番靜還是驚了前頭已走出老遠的三個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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