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穀。

阿古彌雅坐在小溪邊，看著在水中嬉鬧的昆侖。

視線有些遊離，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昆侖從水中鑽了出來，開心的抓著魚，乖乖蹲在阿古彌雅前，求誇獎。

阿古彌雅了昆侖的腦袋，小聲開口。“昆侖……你永遠都不可以離開死亡穀，不要離開那條界限。”

或許，限製昆侖的自由是不對的，可……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不想讓昆侖死。

“嗯嗯。”昆侖點頭，拿腦袋蹭阿古彌雅。

阿古彌雅笑著低頭。“怎麽永遠像個長不大的孩子，景宸都比你。”

昆侖聳了聳腦袋，幽怨的看著地麵，然後抬頭，視線晶瑩。“雅……”

他喜歡阿古彌雅，他不明白什麽是喜歡，可他的眼睛裏隻有阿古彌雅一個人。

“昆侖，我們……要好好活下去。”阿古彌雅起，拿趕的巾給他拭頭發。

昆侖知道阿古彌雅不喜歡腥氣，每次去打獵都會在溪水中把自己洗的幹幹淨淨，連他自己都嗅不到一腥氣才可以。

“還有，最近不許去抓兔子了，你看，都吃不下了。”阿古彌雅故作生氣的指著滿樹的兔兒幹。

昆侖開心的點頭，乖乖跟在阿古彌雅後。

去哪裏，他就跟到哪裏。

寸步不離。

其實……蠱人也有心事，他怕阿古彌雅離開自己。

他怕阿古彌雅離開死亡穀。

……

那天夜裏，修瑾又來了。

他給阿古彌雅帶了很多東西，有吃的點心，還有他親手雕刻的簪子。

他也給昆侖帶了服。

“如果我沒有騙你……我們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對嗎？”修瑾聲音沙啞的問了一句。

阿古彌雅沒有說話，隻是安靜的看著那些東西。“師兄……不要再來了。”

就當已經死了。

“彌雅……是我讓你失了。”修瑾離開時，形失落。

“我留在死亡穀，不是你的錯。”阿古彌雅看著修瑾，再次開口。“真正可怕的不是阿古喆喆對權勢的，真正可怕的……是暗魅樓。”

修瑾愣了一下，不解的回頭看著阿古彌雅。“為何？”

“暗魅樓的閣主令，你給了阿古喆喆了，對嗎？”

修瑾心口一。“我隻是想要讓他死心……不再糾纏你我。”

阿古喆喆答應，給他暗魅樓的閣主令，他就不毒穀，也不死亡穀。

阿古彌雅歎了口氣，搖了搖頭。“暗魅樓的人遍布天下各，拿到閣主令，就必須擔負起暗魅樓肩膀上的重擔。祖母之所以將暗魅樓給我，不是因為我對權利沒有，而是因為我的控蠱天賦遠遠高於阿古喆喆，閣主令裏下了命令，凡接暗魅樓之人，與巫族不死不休。”

“巫族？”修瑾驚愕了許久。

自古嘉王朝滅亡以來，巫族很出現在大眾視野。

他們不知道躲到了哪裏。

“祖母留下信函，巫族有意傾覆天下，蠱人的前便是死士，不知道師兄有沒有聽說過南古王朝的死士軍團？南古王朝破滅，可南古皇帝並沒有用死士軍團，因為一旦用死士，便不僅僅是戰爭那麽簡單，是生靈塗炭，人間煉獄。”

阿古彌雅走到修瑾邊。“師兄……我們誰都擔負不起這個責任。”

巫族終有一日會帶著死士軍團卷土重來，而那時候……僅僅隻靠手裏的這些兵馬，如何應對？

修瑾顯然震驚了。

一個蠱人，不費一兵一卒幾乎殺皇宮所有人，無一幸免。

那一群死士……

或者一群蠱人……

可怕，可想而知。

那會是人間煉獄。

“阿古喆喆有野心，他一直想要通過昆侖讓古雨找到煉製蠱人的辦法，他想要的，是建立一個蠱人兵團，這與祖母的願不謀而合。暗魅樓，需要的不是善人，是手腕狠辣之人。”阿古彌雅搖頭。

知道，和修瑾都不是這樣的人。

所以，修瑾將暗魅樓給了阿古喆喆也是對的。

“師兄，我不能違背祖母願，也不能眼睜睜看著我哥被權利吞噬……我很怯懦，唯有逃避。”阿古彌雅這些年，一直都在逃避。

接手暗魅樓，就要創造更多的蠱人。

一個昆侖……已經讓愧疚至極。

若是批量煉製蠱人，怎麽可能做得到。

“我……懂了。”修瑾深吸了口氣，點頭。

他懂了。

阿古彌雅將自己困在死亡穀，一方麵是為了保護昆侖，另一方麵……也是為了保護他和兩個孩子。

阿古彌雅是如今唯一功煉出蠱人的人，阿古喆喆怎麽可能放過這麽好的利用價值。

坐在皇位之上，阿古喆喆便會善疑，阿古彌雅若是不肯幫他創造蠱人，那毒穀永無寧日。

不死，阿古喆喆永遠不會放棄招惹毒穀。

“祖母留給我的東西，一塊是暗魅樓的閣主令，另一個便是蠱人的煉製。”阿古彌雅隻將閣主令給了修瑾。

因為修瑾一定會會給阿古喆喆，權勢對他沒有力。

他隻想保護自己的兒和阿古彌雅。

“我之所以不肯將給他……就是怕他枉造殺孽……”阿古彌雅看著修瑾，再次開口。“可他們在昆侖上發現了太多，遲早……蠱人的煉製之法是會被發現的。”

修瑾點頭。“阿古喆喆召集南疆控蠱世家，專門研究蠱人的煉製之法。”

被他們找到蠱人的煉製之，是遲早的事。

“所以，你不要再來……死亡穀外，有阿古喆喆的人……”阿古彌雅聲音抖。

修瑾隻有和死亡穀斷了聯係，才能確保毒穀和孩子的安全。

修瑾的視線抖，眼眶灼熱的厲害。

許久，笑著點頭。“好。”

眼淚卻在轉的瞬間湧了出來。

……

修瑾走後，阿古彌雅哭了很久。

這是他們的命。

困住自己，才能保住修瑾和孩子們的安全。

阿古喆喆若是還念及這一的兄妹誼，便不會輕易毒穀。

但願，他不要借用暗魅樓的力量，雙手沾染太多的殺孽。

……

“雅……”昆侖能到阿古彌雅的悲傷，小心翼翼又乖巧的趴在邊。

阿古彌雅安靜的看著昆侖。

他們一個坐著，一個趴著。

仿佛歲月靜好。

可暴風雨來臨之前，總是安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