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容拿起那三本厚厚的賬本,這是娘的私庫,也是分門別類地記載了各種各樣的事兒,一本是德瑞太子留給娘的,一本是太子妃的嫁妝,一本是娘自己的,外加兩百二十萬兩盈利所得的金銀。
看完后,吸氣,“真沒想到,我娘的家底還大,我雖然也知道在皇宮里留了東西,但也不曾在意,畢竟,故去多年了,雖然在我的記憶里,也就十年,但對于大梁陛下來說,故去十七年了。所謂人走茶涼,什麼姐弟,也不剩多了,沒想到,他倒是難得還有這份心,不知是因為心里愧疚,還是對我娘真有些姐弟分,讓他一直保留著這麼多東西。”
周顧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蘇容又道:“當初德瑞太子不止給我娘留了些明產,最主要的,還是暗產與暗衛,故去后,將我與那些暗產暗衛,都由謝伯伯教養和打理。就沒想要留在宮里的這些東西,沒想到,如今倒是被清平公主找去,陛下還回來了,半分沒克扣。”
“如今的你,可富有了。”周顧也慨,誰能想到,這個太,這麼有錢啊。當初在江寧郡時,他就被他的大手筆給嚇到了,對比一出手就十幾萬兩的裳,他那幾萬兩的私房錢,簡直不夠看。
“用我這些東西,換你那個兵庫怎樣?”蘇容笑問。
周顧翻白眼,“來。”
“換不換?”
“不換。”
蘇容盯著他,“這可你岳母留下的東西。”
周顧頓了一下。
蘇容繼續說:“是我的嫁妝。”
周顧手抱住“代代相傳吧!”
蘇容笑也是,從德瑞太子給娘這些東西看,真是一片拳拳之心,就是可惜,外祖父死的太早了,若他執掌大梁,大梁一定不會敗給大魏,娘也不會輾轉南楚再到大魏和親,早早折騰的沒了命。
拉著周顧起,“走,去看看,這些東西來的真及時,正巧趕上我的生辰,就跟太子殿下算計好日子似的。”
周顧不滿地嘟囔,“他都有端華了,還如此對你好。”
蘇容瞪他,“同是表兄,對我好怎麼了?我娘為了大梁江山,才一生坎坷,他是太平江山下的獲利人,難道不該對我好嗎?”
周顧臉,“是這麼說嗎?”
“難道不是。”蘇容嗔他,“吃小表弟的醋,吃太子表兄的醋,你可真是出息了,小心外祖父訓你,方才在宴席上,我可看到小表弟跟外祖父告你的狀了。”
周顧手將扛在肩上,“那你呢?外祖父若是訓我,你護不護著我?”
蘇容咯咯笑,“護著護著,快放我下了。”
“不放!”
二人打打鬧鬧,來到了蘇容的私庫。
南楚王給蘇容在殿與凰殿中間,隔出了一個極大的庫房,專門收放蘇容的東西。
如今凌帶著人,還有趙嬤嬤與月彎,正在指揮者人往庫房里搬東西。
還有一個人,站在庫房外,正是謝遠。
周顧見了謝遠,連忙把蘇容放下來,立即規規矩矩上前見禮,“謝伯父。”
“謝伯伯。”蘇容也喊。
謝遠扭頭看了二人一眼,點點頭,倒是沒說二人不統的話。
四掌著燈。
蘇容將三本賬本,遞給謝遠,“這是我娘私庫的賬本,你瞧瞧,這也太多東西了。沒想到,我那個皇舅舅,還真舍得,這折合下來,也七八百萬兩銀子了。”
謝遠大致翻了一下說:“不止,怕是要上千兩。”
他輕嘆,“大梁國庫缺銀子時,也沒見他拿出來,倒也有幾分姐弟,但你娘到死都沒原諒他。雖是理解,但不原諒。”
他又道:“當初,你娘是跟我說過,皇宮里還有的東西,當年假死,告知了先皇與太后安心后,便沒打算要那些東西,先皇與太后怕苦,四派人找,期間也有人找到江寧郡但都暗衛攔了,糊弄了過去畢竟,誰能想到,那樣的份,會進江寧太守府做七姨娘呢。”
蘇容點頭,“但是如今,大梁送來了,那我就不客氣收下了。”
“自然。”謝遠道:“沒有推拒不要的道理,畢竟都是你娘的東西。”
這時,南楚王匆匆而來,眼眶發紅,“當年我找大梁要你娘的,那個王八蛋,說什麼都不給,沒想到,他手里有這麼多,真是太可恨了。”
蘇容想說什麼,但看著爹通紅的眼睛,嘆氣,手抱了抱他,不走心地哄,“好啦,您多大的人了,他沒給你,但是我娘卻給你留了最好的禮,就是我嘛。”
其實娘也沒想來南楚,給訂下周顧,就是想嫁護國公府。
說完,又道:“我生辰啊,您可別哭。”
南楚王憋了回去,“孤才不哭。”
說不哭的南楚王,紅著眼睛,用力憋著,憋了好一會兒后,蹲下,將自己用胳膊抱住,將臉埋了起來。
蘇容看著他,心里嘆氣,娘可真是害人不淺,這多深的,才讓人執著至此啊。哎。
又看向謝遠,見謝伯伯倒是沒什麼表,他是沒什麼憾的,即便沒能跟娘在一起,但卻守了多年,陪著度過很多平靜的日子,最后親眼看著閉眼。
這麼算起來,不知他們倆誰更可憐,覺得,大約還是親爹更可憐些。
謝遠看著南楚王,這一幕,讓他到底嫌棄不起來了,他嘆氣,對南楚王說:“臨終喊了你的名字,讓我以后見了你,轉告你,說若是有朝一日,你若是得知小七的存在,非要將接來南楚,那麼就好好陪著,替看顧兒,大婚生子,含飴弄孫,不能親眼見的,你見了,也算是見了。”
南楚王猛地抬頭,通紅著眼睛,沙啞地問謝遠,“真的?真這麼說?”
“真的,我騙你做什麼?到死最不放心的是小七,最惦記的人是你。”謝遠無奈,“行了,你別哭了,活的久些,陪著小七時間長些,將來也有面去九泉下見。興許那時,還在等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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