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碾碎兵！“

伴隨著歇斯底里的哀嚎聲，各式各樣的怒吼聲也于硝煙彌漫的戰場中響起，更有不悍不畏死的狼兵手持著殘破不堪的木盾沖到了陣前，并狠狠的砸在兵上。

與此同時，本是于營地中停滯不前的兩狼兵也是紛紛揮舞起手中的兵刃，邁步朝著兵所在的方向而來。

瞧那架勢，剛剛的“按兵不“不過是為了等待水西狼兵率先沖鋒，最大程度的減傷亡。

見狀，一直高居于戰馬之上，默默觀察戰況的黃得功便是心神一凜，下意識的握了手中的兵刃。

饒是知曉安邦彥“心狠手辣“，但他也沒有料到安邦彥竟是生生的用其麾下狼兵充當“盾“，從而換取后方“援軍“的沖鋒。

于此同時，躲在夷人“炮灰“后的弓弩手們也是開始站立放箭，鋪天蓋地的箭雨瞬間便是傾瀉而下，使得兵森嚴的軍陣中已是慢慢出現了悶哼聲及驚呼聲，刺鼻的腥味也開始蔓延開來。

瞬息之間，兵便是出現了損傷。

“長槍手，進！“

一直在凝神觀察的黃得功終是沉不住氣了，猛然翻下馬，一邊高聲嘶吼，一邊在旁親兵的簇擁下，朝著軍陣前列沖去。

這些狼兵著實經驗富，竟然選擇通過犧牲部分“炮灰“，兼以將陣型分散的方式，最大程度的減傷亡，并得以沖至兵陣前，以至于令得前排的兵們都是有些手足無措。

不過在場的兵終究不是永寧城中那些疏于練，又沒有沙場經驗的“新兵蛋子“可比，幾乎是在雙方短兵相接的瞬間，便是迅速做出了調整。

本是手持三眼火銃立于前排的兵迅速后撤，轉而由手持長槍的“天雄軍“士卒上前，近乎于記憶的揮舞著手中的長槍，準確無誤的朝著眼前狼兵的要害之刺去。

尤其是待到黃得功下令，場中的兵們更是神抖擻，如往常練一般，邁著整齊劃一的步伐，主朝眼前瞧上去悍不畏死的狼兵迎了上去，其手中所持的長槍于太的照下，閃耀著令人心悸的寒芒。

雖然叛軍數量數倍于己方，但沒有一名士卒臉上出遲疑之，反倒是充斥著興和躍躍試。

作為大明天子朱由校手中最為銳的軍隊之一，他們這些人幾乎從頭到尾的參與了“撲殺“建州真的戰役，從偏居一隅的遼東半島追殺到西北河套草原。

在他們面前，縱然是曾經令得遼東半島為之栗的“真八旗“也要黯然失，遑論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猶如猴子一般的夷人狼兵？

故此，盡管不時便有兵因為猝不及防的冷箭傷，繼而倒在泊之中，但大軍的士氣卻是沒有到毫影響，反倒是愈發高昂。

人人臉上都是閃爍著必勝的芒，這些狼兵終究化作他們功勞簿上的一筆，鑄就他們向上攀爬的階梯。

...

夷人的軍陣中，同樣是披甲胄，宛若瘋癲一般的安武功也在力搏殺，角掛著一抹殘忍的笑容。

俗話說，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們軍中的夷人雖然沒多人懂得這個道理，但也清楚，自已是陷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故此，他幾乎沒費多口舌，這些本就癲狂的狼兵們便是將此前萎靡的緒一掃而空，重新拾起高昂的斗志。

“頂上去！“

“兵撐不了多久。“

著兵本就不算厚實的軍陣，安武功臉上的獰笑愈發殘忍，不由自主的向遠那座千瘡百孔的城池，心中有些鄙夷。

該死的朱燮元，就算你等到了援軍又能如何？

盡管這些兵的戰斗力確實異于常人，應當便是自己阿爸口中的“天雄軍“，但又能如何？

場中的兵滿打滿算也沒有超過一萬人，而是他們麾下的水西狼兵便遠遠超過了這個數字，更別提后還有來自鎮雄府及烏撒府的土兵。

想到這里，安武功心中便是一，一雙沉的眸子也是不由自主的朝著旁兩側去。

為了能夠令這些“援軍“下場，他們可是主以麾下士卒為“炮灰“，扛住了兵最為要命的第一波攻勢。

倘若這些“援軍“依舊按兵不...

呼。

許，安武功便是長舒了一口氣，還好這些援軍“如約“興兵了，正在自己大軍的左右兩側與兵廝殺。

瞧其真刀真槍的架勢，也沒有保存實力的心思。

“兒郎們，拿下眼前的這群兵，都府便是我等的了！“

在西南眾多土司當中，歷史悠長的都府一向有頗為特殊的地位，如同“圣地“一般。

而對于大多數一輩子都未曾踏出過自家轄地的普通夷人來說，都府更是只存在于傳說當中，只有族中最為尊貴的老爺們能夠有資格前往“覲見“。

為此，當安武功的這番話一出口，場中本就斗志昂揚的狼兵們瞬間失去了理智，皆是自口中發出不似人聲的哀嚎，就像是一群許久的孤狼，竟不顧自己的之軀，惡狠狠的撞在兵的長槍之上。

而在眾多夷人心中宛若神明一般的水西大長老安邦彥則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登上了高聳的瞭塔，并親自擂響了戰鼓。

刺眼的之下，著紅鴛鴦戰袍的兵們像是陷了泥潭一般，與擁堵在一起的夷人狼兵們肆意拼殺著，天地間只剩下了喊殺聲。

...

...

永寧城頭上，四川巡朱燮元面不變，輕輕擺了擺手，屏退了眼前一臉急促之的士卒。

“還不到時候..“

不待旁言又止的靖北伯盧象升有所反應，四川巡便是主出聲，但其一雙炯炯有神的眸子，仍在死死盯著城外污濁不堪的戰場。

此時雙方大軍已然完全攪到了一起，而限于地形狹窄的緣故，又不允許城中留守的騎兵盡數沖鋒。

為今之計，只能等遠的兵們將水西狼兵撕開一個口子，再兵行險著的由城中騎兵突襲。

“嗯..“

如此淺薄的道理，功勛卓著的盧象升自然沒有不明白的道理，故而稍作沉默之后，便是輕輕頷首，仔細注視著數里之外的戰場，但其眼眸深仍是涌現了一抹不甘之。

千瘡百孔的永寧城頭，一面明黃的日月軍旗仍在隨風搖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