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該背著我生出異心的”，齊玹淡淡開口，目從那杯快要滿出來的水再到他臉上，“明明你只需要按照我說的做，我可以保你在這個位置上坐到他死的時候。”

齊禹后背都是冷汗，想要再辯解幾句，卻被他橫過的眼風一掃，艱難的咽下唾沫，狡辯的話也停留在嚨口。

“你沒有他聰明，卻妄圖學他當年反咬我一口”，齊玹抬起那杯茶，遞到他的手邊，似是讓他不要這麼張，“齊禹，他尚且未能功，你蠢這樣，不抵他半分，卻敢背著我開賭坊斂財，甚至因為貪圖私利壞掉了我到你手里的戶部。”

齊禹覺得手中的不是茶，就好似是一杯毒，燙手山芋一般拿在手。

他戰戰兢兢求道：“只要讓池家那小子不要把證據提給父皇，一切還能挽回不是嗎？皇兄，你可要救救我，我為你做了那麼多事，如今我們一條船上的人，救了我這次，我保證以后都規規矩矩的，再無二心。”

齊玹站起來，抬手遮了一下那刺眼的夕，看亮收在掌心，笑了一下，“離他毒發之日不遠了，他時你沒苛待過他，我與他終究是荒年共食一碗水活下來的親兄弟，你欠他這麼多，我為人兄長，總要幫他向你討點什麼”。

“準備準備，該你贖罪了。”

手中的瓷杯忽然落地，砸出一陣刺耳聲響，太已經完全落下，長枝宮未點燈，此時全是朦朧的黑。

齊禹收了側的手，在這冷清寂靜的行宮之中，慌的眼中漸漸集聚無盡的恨意。

齊玹站在石階上，眺著這數十年一般無二的皇宮，宮中的燈火任何時候都明亮，黑夜和黎明一樣奪目。

有宮人來報：“殿下，皇后喚您過去用膳。”

齊玹回，聲音輕潤道：“母后近來春咳，讓人備好金梨湯，隨我一道過去。”

“是，殿下。”

*

許念讓人擺了點心，藏彌往日雖是個小大人做派，可終究是個半大的孩子，又自來，很快就被許念給收買了。

他悠悠說道：“其實你不用這麼著急了，就像他說的那樣，短時間他也死不了。”

許念坐在他對面，看他好似早就習慣的樣子，好奇道：“你怎麼認識他的？”

藏彌吃著餅子的手頓了一下，扭頭看向許念，沉思了一會，認真答道：“四年前，我上山采藥的時候，在后山認識他的。”

“也是撿到的？”

許念想起初見他時的樣子，覺得他還真是多災，好不容易傷好了些，如今又毒發了。

藏彌卻搖頭否認，“是他撿到了我。”

當然也不能算撿，畢竟剛好帶著一毒找上他，很難說不是蓄意而為。

但是跟漂亮姐姐不能說的太多了，否則那個瘋子會連他一起滅口。

“我是我師父從山腳撿來的，師父最喜研究各種草藥，我也喜歡”，說到這里他垂下了眸，眼前好像還能看見那場熊熊燃燒的大火，吞噬一切他所有在乎的東西。

黑煙攜帶著痛苦哀嚎，飄去天邊，再歸于寧靜，最后悄無聲息的消失，他的同門也被抹去了一切存在世間的痕跡。

“陸知說你的醫很厲害的”，當然他沒有說，許念現胡編的。

被人夸了，藏彌臉頰微微有些紅，十分不好意思對出個大大的笑臉，自豪的說：“其實我一點也不厲害，我師父才是最厲害的，若是他現在還在活著的話，世間應當是沒有毒能難得到他的。”

說到這里的時候，他暗淡下眉眼，想起師門被滅的慘劇。

錯信于人，害人害己，或許師父最終也是悔的。

許念記得他說他師父圓寂了，畢竟是人家的傷心事，也不好得繼續問，話題轉了轉，問上自己最好奇的關鍵：

“那你可知道，這世間有什麼墮胎藥是喝下去之后不會立馬要人命，卻是絞痛難忍，白白耗損著人的命，讓人意識尚存，卻無法醒來。”

盡量按照了前世死之前的癥狀描述了，前世死得不明不白，今生總要避開。

知道個藥名也好，到時候若是再聽到，也能避免其他人慘遭此禍事。

藏彌卻好似整個人瞬間石化住了，他一雙大眼睛呆呆的看著許念，又轉而看向了許念的小腹，最后目瞪口呆住。

面上瞬間氣紅，氣急敗壞的站起來，憤憤指著齊褚在那屋，恨聲道：“他竟然對小姐做出這樣的事來，小姐還救他作何，直接喂他瓶毒藥算了！”

“他……”

話剛出口，藏彌已經轉回頭來，怒到聲線不穩的問：“小姐想要這種藥，是存了死志還是想借機氣他？”

“我……”

藏彌卻好像看本來一切，眉頭凝著，嚴重道：“殺了他吧，小姐殺了他之后再考慮孩子的事，不要沖，多為自己考慮，為了他個混蛋，傷害自己不值得。”

許念被他說得一愣，稍許才反應過來他是誤會了什麼，連忙解釋道：“我只是隨口問問，不關他的事。”

藏彌與接了兩次，對印象好，聞言如遭雷劈的問道：“不是他那就是其他人，小姐且讓我為你號個脈，此等大事，要，如何理，小姐還是要問問家里人……”

屋，什麼被打碎的聲音忽然傳來，聲響大得讓人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