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到任，可回鄉探親。

圣旨上寫了這點。

奈何陳浩暫時回不去真正的家鄉，至于甘州河源府白家，他無半點好。

杏花村數百男老慘死。

這事他已知曉。

被歹人屠村，犬不留。

這歹人十有八九是白朗。

“最近吳老頭兒一家怎麼樣了？”騎在馬上的陳浩問樊勝。

“卑職昨天收到河源府傳來的消息，守備將軍為吳老漢一家在府城中置辦房屋、鋪面，安排吳老漢兩個兒子在守備府打雜。”

樊勝如實道來，心知守備將軍如此厚待吳老漢一家，只因“三公子”今非昔比。

陳浩面無表道：“還好他沒傷害吳老頭兒一家。”

樊勝為之心悸，不知該說什麼。

“回河源府。”

本要直奔圣京的陳浩，改變主意，并非為了取那株被他埋起來的還魂草。

還魂草，不同于他在大荒深遇到那種能起死回生的奇花，埋在土里干枯了仍能保持百分之八十的藥。

他無需急著去取。

回河源府，他想看看吳老漢一家。

吳老漢一家救過他。

他必須確定吳老漢一家真的安全。

一行人夜以繼日趕路，用時十日，返回河源府。

傍晚。

守備府大門前，六人下馬。

陳浩徑直走上臺階。

守門的兩名甲士要攔陳浩，樊勝搶先道：“快去向守備將軍通報，三公子回來了！”

守門兩人認出樊勝，慌忙行禮。

其中一人轉要府通報。

“無需通報。”陳浩冷漠阻止門衛，昂首闊步，走守備府。

守備府后花園。

亭子里，白朗邊喝酒邊聽妾彈琴。

三兒子死后，他第一次有此雅興，可見今天心不錯。

“你不能進去！”

花園門口，婢擋住陳浩。

陳浩冷眼凝視婢。

婢遍生寒，驚慌后退。

琴聲戛然而止。

白朗、白朗的妾王皺眉瞧向進花園那道拱門，旋即陳浩出現在兩人視線中。

樊勝提心吊膽跟隨陳浩。

“你這野種，真以為自己是白家三公子？！”王杏眼圓睜罵陳浩。

白死后，白朗冷落王很久。

今晚，王終于看到不用再獨守空房的希，陳浩突然冒出來破壞氛圍。

一下怒了。

歸結底，在的心目中，陳浩依然是那個白朗掌控的卑微野小子。

“掌。”陳浩命令樊勝。

樊勝：“……”

“掌？要打我？”王表夸張指自己的臉，好似聽到天底下最可笑的話。

“你回屋去。”白朗讓王離開。

“老爺……”王故作委屈委屈瞅白朗。

白朗已出笑臉面對陳浩。

“掌。”

陳浩第二次命令樊勝，氣勢懾人。

樊勝懂人世故，行事穩重。

去圣京赴任，陳浩當然得帶一兩個自己人，樊勝便是陳浩選中的人之一。

“給他兩個膽子也不敢我！”

王恃寵而驕。

嫁白家這些年，白朗的手下，都被視為能呼來喝去的奴仆、下人。

“喏！”

樊勝心一橫，欠領命。

啪！

王來不及做任何反應，被樊勝一掌打倒，這娘們兒下意識捂臉，難以置信看著樊勝。

樊勝退回到陳浩側后方，面無表。

白朗臉沉，盯著樊勝。

樊勝低下頭，卻未向白朗賠罪，明白“三公子”命他打王，不僅僅因王出言不遜。

與昔日頂頭上司決裂。

放棄跟隨“三公子”進軍監察司，繼續留在河源府。

剛剛那一掌打出去，意味著他選擇后者。

“三公子”前途無量，且更值得他尊敬。

白朗看向陳浩，顯怒意道：“無論你站得多高，外人心目中，你永遠是我兒子，在大夏……百事孝為先！”

“自古忠孝難兩全，我現在是軍監察司副使，有為圣君監察天下的責任，必要時哪怕大義滅親，在所不惜，想必天下人也能理解。”

“你……”

“有些事，不上秤，似乎沒什麼分量，一旦上了秤……區區河源白家多半扛不住。”

陳浩這話令白朗神變幻，無言以對。

屠滅杏花村。

草菅幾百條人命。

監察司真要深究這事，若無白閥庇護，白朗必定獲罪。

“好自為之。”

陳浩警告白朗，轉要走。

“你這白眼狼……”白朗怒不可遏。

陳浩扭頭，鋒芒畢。

白朗不由自主心，怒意瞬間消退大半，取而代之的是張與不安。

重創門羅氏族兩位榮耀子爵。

這小子一旦手，他兇多吉。

“信不信我打死你，白閥不但不會為你出頭，還得與你劃清界限，把你的名字從族譜中抹掉？”

陳浩問白朗。

白朗臉要多難看就多難看。

對于偌大白閥而言，他這河源府守備，的確無足輕重，面前這小子在上頭那些老家伙眼里反倒是白閥的未來。

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得死！

“好好照顧吳老頭兒一家，如果出任何差錯，別怪我大義滅親。”陳浩撂下這話，不不慢離去。

樊勝隨陳浩。

“老爺，我沒法活了……”

王爬起來哭喊。

“你這賤貨，搞得家宅不寧！”白朗怒吼，甩手一耳又把王打倒，拂袖而去。

撲倒在地上的王捂著臉，呆呆看著白朗走遠。

陳浩走出守備府，對樊勝道：“去把唐顯給我找來。”

“大人……”

樊勝以為陳浩要收拾唐顯。

過唐顯恩惠的樊勝，想為唐顯求。

“唐顯在守備府里出謀劃策，屈才了，讓他隨我去圣京。”陳浩道出心中所想。

樊勝松了一口氣，立即去找唐顯。

陳浩就在守備府大門前等著。

沒多久，馬蹄聲傳來，出去打獵的白云帶著幾個家奴，騎馬接近守備府。

“哎呦，三弟回來了！”騎著高頭大馬的白云認出陳浩，皮笑不笑。

如果他頂替三弟帶兵去青州，一戰名、升兩級軍監察司這天大好事，哪得上這小子。

陳浩冷眼看著牛哄哄的白云。

“見了我這大哥，還不行禮？！”騎在馬上的白云說著話用馬鞭輕敲陳浩肩頭。

陳浩到白云的不甘與嫉恨，猛然間氣勢迸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