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蒔蘭并不意外他會猜中，就點了點頭。道：“師兄，在確保我哥安全的前提下，我能與他互通書信嗎？”

裴夙看著陸蒔蘭這一刻淡淡迷茫的面龐，輕蹙著眉煩惱的時候，無意識地抿了抿的，黑瑩瑩的雙眼也期待地看向他，黑長睫輕眨了兩下。

裴夙慣來克制的眼神中有片刻翻涌不定，慢慢收回視線，下心猿意馬，道：“不能。”

陸蒔蘭臉上自是有些失之。

裴夙就又道：“師弟其實真的可以出海去看看，在那邊，你同樣可以像男子一樣有事做，還能兄妹團聚，不好麼？”

陸蒔蘭的確有些想出去看看了，因為，自從知道蕭沖鄴對是一種怎樣的心思，心里就始終不安。

既害怕蕭沖鄴對出手，又擔心自己的存在，加劇那兩舅甥的沖突，令這個好不容易才安穩下來的世道又生變故與，令許多無辜百姓卷爭戰。

陸蒔蘭突然問：“那師兄為何留在大乾做，不去那邊呢？”

裴夙道：“我是暫時留在這邊學習大乾領先之，以后自然會過去。”

陸蒔蘭點頭，又道：“可是，我不知祖父會不會同意我去那樣遠。”

“這個倒不用擔心，陸伯爺既然同意槿若在那邊，自然也會同意你出去。”裴夙道：“若師弟真想要出去，我可以設法幫你，還可以讓季嬤嬤和阿眸一起。”

見陸蒔蘭沉默不語，他問：“是師弟還有什麼舍不得的人嗎？”

“不是。”陸蒔蘭趕道：“師兄，那容我再考慮考慮，可好？”

裴夙道：“好。”

又坐了一陣，裴夙喝了陸蒔蘭親手泡的茶，又看看新寫的兩幅字，探討一番后，才離開了。

·

此時，陸伯爺也知道了裴夙來府里的事。他朝陸蒔蘭的父親問道：“殿下過來找蒔蘭？”

陸連緯道：“是的。原本殿下不打算與陸家接，但他與蒔蘭是師兄弟的關系，完全不走才人生疑。”

陸伯爺點點頭。

陸連緯又向陸伯爺稟報道：“關外來的消息，說是霍寧珘手下的宋端，曾出現在真蒙寧，暗中去見了宣鐸的弟弟孛特。看來，孛特早就與霍寧珘搭上了關系，在宣鐸此次來大乾之前，霍寧珘與孛特怕是早就打算要聯手除掉他。”

這時的陸連緯，一臉沉靜，目冷毅，并非平時的樣子。

他又道：“不過，我們的近探被宋端發現，已自殺亡，就沒有探得談話的容。”

陸伯爺慢慢道：“霍寧珘倒是心狠手快。咱們經營這樣多年，他才多久，竟得咱們夾著尾做人。在他上，我們就已損失好幾個頂尖探子。”

陸連緯道：“只要沒有泄份，損失也罷。”

陸伯爺便嘆道：“早知霍家當時能躲過顯宗的屠戮，早知霍寧珘會有今日的造化，當初就不該將蒔蘭扮男孩兒，而該嫁給霍寧珘。你以岳父的份，去暗中奪取霍寧珘的兵權，不失為另一條途徑。”

陸伯爺頓了頓又道：“不過，現在也不算晚。霍寧珘對蒔蘭覬覦已久，這一點，總歸能有大用。”

陸連緯沉默一陣，道：“父親，我希將蒔蘭送到東夷去。”

這就是不想讓兒做這顆棋子。

陸伯爺沉了臉，道：“一個個的都逆反了不？連殿下都冒險親自京，沒得咱們陸家子孫還要退卻的道理。”

陸連緯突然發出悶聲低吼：“只是個姑娘！”

“混賬！”陸伯爺冷著臉：“連公主都要和親，何況你一個兒，下去給我好好反省。”

陸連緯站了一會兒，轉離開。

·

一晃十日過去，將近年底，陸蒔蘭手里好幾個案子趕著結案，時常都是整日忙碌，倒是忙得無暇去想離京的事。

正好這幾日，皇帝與首輔也沒有找。

這一晚，天如墨洗，星斗闌珊，已是三更天了，陸蒔蘭還未回府。

季嬤嬤守在小院門口，沒見陸蒔蘭歸家，心里便惦念著，一睡意也無。

說起來，以往，公子若是晚歸，都會差人回來說一聲，這個也不知怎麼回事。

一想到這樣晚了，陸蒔蘭也不得休息，或許還在連夜審人，季嬤嬤心里就心疼的很。

陸蒔蘭今天出門時穿的夾棉衫，誰想到夜里既似飄著小雨，又似在下雪，季嬤嬤又擔心陸蒔蘭會冷。

這注定是一個難以平靜的夜晚。

今日是宣鐸離京之日。太后下了旨意，來年一開春，便將蕭檀君送到真。宣鐸便是帶著自己的人走的。

第82章

季嬤嬤并不知道，在家里擔憂的時候，宮中已發生一起變故。

既是宣鐸離京的前夜，蕭沖鄴賜宴紫華閣，為他送行。

今晚參宴的人很。蕭沖鄴私人為宣鐸辭行，只命五人作陪。

以霍寧珘的份，自然是要參加的。因為霍寧珩與宣鐸現在關系微妙，就不在參加之列。

蕭沖鄴還召了一人進宮，卻是許久沒在外過面的壽王蕭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