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都是第一次親眼看到對方，對視片刻后，自是不著痕跡互相打量。

霍寧珘發現，陸槿若還是與陸蒔蘭很掛相的，尤其是眉眼，但是，就算單看那張臉，也不會有人將陸槿若認人。相比起陸蒔蘭的，這年的面容要棱角分明得多。更別那修長的材，比陸蒔蘭高出快一個頭。

陸槿若就看得更仔細，而且相比起霍寧珘眼中的滴水不，他的目中難掩復雜。

不過，就連他為男子，也不得不承認，霍寧珘這姿儀的峻實在得天獨厚，乃他生平僅見，太容易引起子好。而且一看就知深城府，以自己妹妹那個，被吃得渣都不剩太正常不過。

第117章

兩個男人都很沉默。林中除了穿行的風與遙遠的海浪聲，幾乎沒有其他聲音。

霍寧珘突然一步步朝前走去，陸槿若則警惕起來。為防霍寧珘突然攻擊，他也手扣暗。

但是，霍寧珘站定后，取出的，卻是兩封文書。

他道：“我的來意，便在這兩封文書上，陸公子一觀即知。”

陸槿若接過來，就著月垂目一看，第一封，是十多年前，霍寧珘與陸蒔蘭的合婚庚帖。那上面的字雖已褪，卻依然可見，是兩家約為秦晉之好的誓詞。

這第二封，則是新寫而，是一封禮書。霍寧珘向陸家迎娶陸蒔蘭的禮書，列明了作為聘禮的各類之數。禮單數目之，就算陸槿若見多識廣，也得慨霍寧珘的手筆。

陸槿若握著這兩封文書，心中百味雜生。霍寧珘的意思很明白，他與陸蒔蘭締結婚約在先，陸家違欺瞞背諾在先。他仍然就要履行舊約，迎娶陸蒔蘭。

霍寧珘又道：“若你愿作你妹妹的母家依靠，往后，我自當以妻兄之禮相待。若你不愿……”他緩緩道：“我會給安排另一個份——澤陸氏，科甲名宗，長房嫡次陸蒔蘭。”

霍寧珘語氣雖輕，這話聽在陸槿若耳中，卻不啻于晴空驚雷。

陸槿若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他就聽聞霍寧珘作風強，但他沒想到，能強到這地步。霍寧珘是在說什麼，這是要直接隔斷他妹妹和陸家的關系？

“你……”陸槿若憤怒得連聲音都變了：“你……憑什麼！”

霍寧珘角噙一抹冷笑，慢慢道：“憑一直都不能用自己的名字出現在人前。陸槿若，你已歸來，陸蒔蘭還不能做回自己麼。”

“你為兄長，這些年來，與說過幾句話，關心過幾回？但對你從未有過怨言，甚至，至今視你為世上最重要之人。”

霍寧珘微頓，又道：“我也有一個嫡親兄長。有他在，哪怕過去最艱難的時刻，我也從未嘗過孤立無助是何滋味。陸蒔蘭只是一個姑娘，但是在最需要兄長保護的時候，你卻從不在。我看到的，總是一個人獨自面對一切。”

“甚至于，陸家為向外偽裝孱弱的表象，任置于各種危險中……”為達目的，更將送到他床上，萬一他就真是隨意玩玩呢。

“住口——你別再說了！”陸槿若突然打斷對方，低吼道。其實他在東夷，從沒有一天忘記過陸蒔蘭，但畢竟天各一方，他的確沒有照顧好妹妹。陸槿若眼睛紅看著霍寧珘，沒有辦法反駁一句。

他知道，其實霍寧珘還沒有說出最關鍵的，在南京的時候，若非霍寧珘正巧在陸蒔蘭邊救了，已被彌宣的人殺掉，但彌宣至今仍好好待在蕭宮里。

霍寧珘果然不再發一言。非但不說話，還微微轉眸，看向一旁。

陸槿若醉心于機括、建造等，雖也習武，卻沒有霍寧珘這樣高深。但他看到霍寧珘的反應，也敏銳地察覺到異樣。

突然便聞利箭破空之聲，飛刺而來的，全是黑鐵強弓出的鐵箭。

這樣而快的箭，這樣的穿之威，陸槿若一看，就知道是自己設計投制的強弩。這些強弩除了他本人，就只有蕭能夠調用。

陸槿若很快發現，不止如此，從暗中撲縱而出的黑影，個個都是高手，是沖著霍寧珘來的。更他詫異的是，蕭麾下一名頂尖殺手也在。

陸槿若頓時明白，蕭不愧是殺伐決斷之人，該出手的時候，絕不遲疑手。

這個時候，若是他也攻擊霍寧珘，鏟除對方的勝算就更大。但是，憑著雙生子之間奇異的脈聯系，陸槿若總是覺得，霍寧珘要是今日死在這里，那他無法給陸蒔蘭一個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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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蒔蘭知道霍寧珘今晚要見陸槿若，心中一直惴惴不安，總擔心有事會發生。

終于道：“藺深，你可知首輔在哪里見我哥哥？帶我去看看罷。”

藺深其實也頗為擔憂，只能委婉回道：“陸史不用過于擔心，首輔不會傷陸公子的。”

“可萬一，東夷利用我哥哥設埋伏，傷了首輔呢。”陸蒔蘭將這話口而出，才意識道，在心里竟是擔心霍寧珘多一些。大抵也覺得，霍寧珘是不會傷害哥哥的。

藺深正要答應，外面卻有人在驚訝道：“連大人？宋大人？”

藺深驚訝地走出門去，果然看到兩個悉的影，正是連頌心與宋端，藺深也立即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