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正好。
玉泉山上,一整片花海迎風招展,姹紫嫣紅,千百。
“山上有一溫泉,適宜種花草。前山是花圃,後山是藥圃。都是我母親生前留下來的……”山道上,薑容指著花海給謝淩熙介紹著。
如今這藥圃裏的藥,供給三間藥鋪。
花圃,則供給薑家取用。
“每年冬天我都來這裏小住一段時間,看那邊的院子,我們到了!”
山莊的管事薑財一陣小跑迎了上來,語氣裏著幾分埋怨,“二小姐怎麽來了?也沒提前說一聲,咱們什麽都沒準備。”
“不需要準備什麽,我就來看看。”薑容淡淡道。知道薑財是常氏的人……
那些鋪麵的管事,也都是常氏的人。
現在還不是他們的時候。
以免打草驚蛇。
“你這管事,怎能對世子妃如此無禮?主子什麽時候來還需要稟報你了?”翡翠憤憤瞪向薑財,看向薑容:
“世子妃,這人如此不恭敬,不如把他換了!”
薑財嚇的臉皮一抖,但想起常氏,又梗著脖子道:
“二小姐,老仆可是薑家的忠奴,為薑家盡忠一輩子,您不能換了老奴……”
“你為薑家盡忠,那就去找薑家。本世子的夫人,想做什麽就做什麽。”謝淩熙冷瞥了他一眼,眉眼裏都是桀驁:
“不能換?笑話!”
京城裏誰讓人不知北王世子紈絝之名。
他就是個不講道理的公子哥,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二小姐!老奴對您忠心耿耿,絕無二心啊!”薑財一看見謝淩熙發話,知道這位百無忌,立即就慫了,跪在薑容麵前苦苦哀求:
“老奴隻是……隻是擔心沒提前準備吃食……不能讓您滿意,老奴一片忠心……”
薑容淡淡道,“你出言不遜,掌五十。”
掠過薑財,薑容徑直往裏走。翡翠揚眉吐氣,指揮著仆從按著薑財耳……
薑財心有怨恨,又不敢多言,隻能恨恨看著薑容的背影記仇。
……
“我想去整理一下母親的手稿,世子若覺得無聊,不如去周圍逛逛?這裏風景不錯,尚能一觀。”薑容著謝淩熙笑道。
蕭南星立即上前一步,“世子妃可懂醫?若看不懂,那可能會有錯。在下倒是通醫,不如讓在下一起整理……”
他早收到了世子的吩咐,尋找九大奇藥的線索。
“那就有勞蕭大夫!”薑容深以為然,連忙致謝。
確實不懂醫。
於是一行人走到了書閣門前。
陳舊的大門上,掛著一把曆經風霜鏽跡斑斑的銅鎖。薑容取出一枚銅鑰匙打開門……
瞬間,呆住了。
隻見那一排排書架上,本該堆滿了書稿,此時卻空空。
薑容快步衝了進去,四尋找……
書閣居中擺放這一尊四足蓮鶴紋方鼎。裏麵盛放著厚厚的灰燼,還有幾頁沒有燒的書頁。
薑容拿起其中一頁紙,氣的攥拳頭,“是母親的筆跡……”
這是母親留下的手稿。
“這……誰把手稿全部燒了?這可是……一位醫者的心啊!”蕭南星同,惋惜且氣憤。
謝淩熙視線在屋中逡巡一圈,走近窗臺查看,又抬頭看了看屋頂……
沒有撬窗翻瓦的痕跡……
“誰還有鑰匙?”謝淩熙看向薑容。
“沒有了。”薑容拳頭攥,狠狠咬牙,“但誰來過這裏,薑財最清楚。”
很快。
驚蟄便提溜著老臉紅腫的薑財過來。
一看見這書閣裏的場景,薑財心中暗不好。
“說,我母親的手稿,誰燒的?”薑容聲線冰冷。
薑財試圖蒙混過關,巍巍搖頭,“老奴不知……”
“那就殺了。”薑容冷道。
薑財大驚失。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驚蟄的刀已經架在了他脖子上。
“二小姐饒命!老奴……您殺了老奴怎麽和二夫人代!”薑財臉慘白,慌忙求饒。
“既然你說不知,那就算是你毀的。你毀了我母親的,叔母隻會誇我殺的好。”薑容聲音冰冷。
驚蟄的刀鋒,輕輕劃破薑財的脖頸……
“疼疼疼……二小姐饒命,這真的與小人無關啊!小人招了,小人全都招了!”薑財自己脖子一疼,鮮濺落,真擔心自己下一刻便人首分離,焦急道:
“大夫人的,不是小人毀的啊!一年前,二夫人突然讓小人給奴仆放假一日,把莊裏的人都遣走了……”
“那天,小人隔得遠遠的看見山莊裏冒煙。這些手稿是二夫人燒的,與小人無關啊……”
薑容低斂眉眼,想明白了。
前世表哥來後,自己與常氏說要去整理母親的,結果還沒等去,山莊便起火了……
手稿本不是兩年後燒毀的。
早就毀了。
前世那一場火,隻是為了掩飾。
常氏特意把下人們全部遣走……
顯然,那天除了,還有一個見不得人的人,來過這裏。
而且,如果是常氏的主意,何必要等到現在?
父親去世的時候,薑容不過三歲,從那時起,這山莊就一直在常氏手中……
早就可以毀掉一切。
這把鑰匙,連同地契,今日才回到薑容手中。
常氏背後,還有一個主謀。
薑財眼見薑容的臉越來越難看,心知自己保管不力,隻怕難逃一死,掙紮求生:
“二小姐饒命啊……這些手稿……這些手稿小人有抄本……您若肯放小人一條生路,小人將手抄本奉上。否則,小人便毀了抄本……”
蕭南星氣憤給他一腳,“你又進不了書閣,想隨便拿幾本書冒充騙人?”
“小人真的有抄本!小人雖然沒有鑰匙,但稍稍通一些配鑰匙的手段,有鎖就能配……”薑財急急忙忙道:
“黑市上,白家的藥方能賣一百兩銀子!老奴真的一字不差全抄了!這全都是銀子啊!小人絕沒有抄錯!”
江北白家,代代出名醫。白家的藥方,十分歡迎。
薑財抄白氏留下的醫書,悄悄拿去賣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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