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聞周像是不太在意,“怎麼,您老要跟他置氣?”
聞鵬厚冷哼一聲,“置氣是小事。”
“……怕他壞了規矩?”
聞鵬厚輕嘆口氣,“……這幾天我一直在這兒琢磨,怎麼想也想不通。”
擱十一年前,正式立聞之宴為繼承人時,他怎麼也想不到,這個哪兒哪兒都好的好孫兒,竟會在聯姻這件再小不過、再簡單不過的事上忤逆他。
誰年輕時還沒談過了,至于搞這麼大陣仗?
“……您甭往心里去,依我看,他也許就是被甩了,不甘心,隔了這麼多年還要鬧一場。”聞周笑說,“……那幅紈绔公子哥的做派,怎麼看也像是泄憤,不像是真心。”
“他帶著那姑娘去撒錢了?”
“那倒也沒有,我說的是他砸了個兩億英鎊的并購項目那事兒,”聞周角一諷笑,“擱我,我可不敢這麼干。”
聞鵬厚心一震。
他完全不知道這件事。
小輩們之間的八卦傳聞,傳不到長輩耳朵里倒是正常,可讓他吃驚的是,這麼大個事兒,董事會竟然沒有人來匯報給他?
董事會里,已經沒有他聞鵬厚的人了嗎?
老爺子一陣沉默,聞周也沒再多說,陪他坐到天要黑。
眼看到了飯點兒,聞周要起,就聽老爺子說,“……你搬回來住一陣兒吧。”
聞周腳步一頓,“行。”
“過一陣兒圣誕節,你爸媽也會回來住幾天,到時候咱們一家人好好聚聚。”
-
那場聚會之后,聞之宴日程繁忙。
整整一周,在英國、新加坡、日本之間來回奔波。
總助關睿是李佑賢當初手把手培養起來的,跟了聞之宴四年多了,統領著他的公事私事。
按道理,關睿是喬叔的上級。
周五這晚,剛在新加坡落地,去酒店路上,關睿從副駕駛回過頭來,道,“您哥哥搬回老宅了。”
后座聞之宴正在翻看紙質報告,手上作微頓了一下,淡淡地說,“把消息散出去吧。”
關睿視線從喬叔臉上掠過,“……好的。”
這時手機震了一下,方慈的回復彈出來。
他給報備行程,說在新加坡落地了,回一個:
「babe:好。」
「聞之宴:下班了嗎?在做什麼?」
「babe:下班了,等下和李佑賢葉騫北一起吃飯,正在路上。」
聞之宴直接撥了電話過去。
嘟了兩聲之后接通,他徑直問,“想我了嗎?”
方慈在勞斯萊斯后座,前頭駕駛座有洪姐,副駕駛有保鏢,聽到這話,頓了好幾秒,而后模模糊糊嗯了聲。
聞之宴笑,“不是在車上嗎?不方便說話?”
他這種熱烈而直白的子,當然是覺察不到,臉皮薄。
方慈咬咬,選擇轉移話題,“今天一直在忙公司的事,待會兒吃飯要跟他倆聊一聊對策。”
“怎麼?高層有人給你找麻煩嗎?”
“……也不是,就是太平靜了,總覺不太對勁。”
“我明晚回國,到時候詳細跟我說說?”
“……好。”
雖話語間有猶豫,但好歹是直接答應了,聞之宴就笑起來,說,“乖。”
-
三人的飯局,約在國貿的VIEW餐廳。
等上頭盤的時候,已經聊起來。葉騫北直接道,“高層里不都是帶關系進來的,要我說,都換掉都行。”
“事不能這麼辦,”李佑賢說,“要分批,不能一鍋端。”
“確實,實際作起來,有很多人世故要顧及,”葉騫北看向方慈,“得盡快約一下你父母,坦誠聊一下,哪些人暫時不能。”
“好,我回去約一下他們的時間。”
“伯母還好嗎?”葉騫北很隨意地問。
“……還好。”
方慈只能這麼答,其實跟曲映秋不聊這些,偶爾聯系,曲映秋都是詢問公司進展,倒像是請來的職業經理人一樣的態度。
又聊了些細節問題,話題兜兜轉轉來到葉騫北上。
李佑賢問他,“你打算在京市待多久?”
“怎麼?這還沒用完,就催我走啊?”
李佑賢淡笑著說,“我得提前為方家做打算,萬一你哪天收到召喚,要馬上回南城,沒個人接手,方慈一個人豈不是辛苦。”
葉騫北像是猶豫了一下,還是以玩笑的方式把話講了出來,“……怎麼是你這麼上心?聞爺呢?他手下應該有大把的人才,隨便支來一個兩個不就結了。”
李佑賢還沒吭聲,方慈就道,“現在也沒什麼區別,佑賢哥就是他介紹給我的。”
葉騫北的視線在臉上停留了兩秒,笑問,“你跟佑賢哥認識很久了嗎?”
“嗯,”方慈陷回憶,角浮現一自己都未察覺的笑,“……我跟聞之宴見的第二面,他就把佑賢哥介紹給我了。”
“這麼早?”
李佑賢放下叉子,手指虛虛攏著酒杯,“……有淵源的,”他回憶著,“那時候,宋方兩家聯姻消息傳出來,聞在謀劃著怎麼介,正好我找到他,我和他很快達了共識,所以說,其實一早,聞就是抱著這個目的接近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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