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他給方慈發了好幾條消息,都沒有回復。
車子在正門停下。
他獨自下了車,推開小門,沿著花園小徑來到主屋門廊前。
能聽到二樓有吵架的聲音,中年男人和中年人歇斯底里的怒吼。
聞之宴站在門廊下,攏手點了兒煙。
樓上的吵鬧聲一會兒高一會兒低,想到此刻方慈就在那種不堪的場景里,他心一陣焦躁。
原地踱了幾步,他形略頓,還是決定過去看看。
打開主屋側門,進到玄關,往樓梯的方向走。
剛走了沒幾步,就聽到樓上有中年男人的罵聲,清晰且不堪耳。
他加了腳步,接著就聽到一聲凄厲的幾乎不像人聲的喊。
喊的好像是阿慈。
聞之宴腦子一炸,完全沒有經過思考,立刻跑起來。
那真是漫長的幾秒鐘,他聽到類似重倒地的咚得一聲,然后是讓人心驚的雜音。
抬頭就看到,他的方慈正從樓梯上往下滾。
他大步沖上,飛撲過去,在樓梯拐角上幾個臺階把抱住了。
方家其他人這時候才反應過來,沖下來要查看的況。
聞之宴跪在那兒,發了瘋地怒吼,“都他媽滾開。”
-
那一兩分鐘,方慈甚至大腦一片空白,只記得方鴻沖過來要扇,自己在躲,方念念也在攔,可倆都瘦,完全抵不過喝了酒的方鴻的手勁兒,推搡之中,一腳踩空。
再然后,頭暈了一陣,睜開眼便是聞之宴的臉。
他拂開臉上的頭發,“寶貝。”
方慈有點愣愣地,“聞之宴。”
“嗯,是我,”他臉煞白,眼眸漆黑無,“哪里疼嗎?”
“……”方慈反應了一下,“我沒事,”還轉頭去看了看,“就十幾級臺階,沒事。”
方慈自覺自己真的沒事,下意識要起,聞之宴道,“不要,不知道有沒有傷到骨頭,等醫生來。”
哦了聲,乖乖地沒再。
其實上完全沒有痛,可滾落樓梯確實不是小事,聞之宴也已然一幅發了狂的樣子,還是安分一點。
方念念站在一旁,手足無措,淚流了滿臉,曲映秋摟著,神極度慌張。
方鴻人在二樓客廳,像是嚇傻了。
聞之宴還跪在方慈邊,又問,“哪里疼嗎?”
方慈搖頭,“沒有。”
這時候,才后知后覺,自己后腦勺好像是被他的手護住了。
有腥味。
好在是在高級別墅區,附近就有一家私立醫院,救護車來得極快。
到了醫院,立刻送方慈去做檢查。
聞之宴站在病房外,心跳還沒有歸位。
有護士路過,大驚失地,“聞先生,您手流了。”
聞之宴沒吭聲也沒。
這時候病房門開了,醫生出來跟他說,“沒事兒,全骨頭都好好的,現在在等腦CT結果,”視線一落看到他的手,“聞先生,您的手需要理一下。”
“人現在清醒嗎?有沒有傷?”
“很清醒,意識沒問題,膝蓋有傷,不嚴重,”醫生再次說,“聞先生,您的手必須馬上理,指骨都要出來了。”
聞之宴這才低眼去看自己的手。
右手手背已經面目全非,紅的白的骨頭,目驚心。
奇異的是,即便親眼看到了慘狀,還是沒覺得痛。
-
從方家別墅再到醫院,再到被安頓在獨立的病房,整個過程中,方慈都非常清醒。
不大會兒,腦CT結果也出來了,醫生沒看出什麼問題。
但為了保險起見,還是讓住院觀察兩天。
自己躺了一會兒,病房門被推開。
聞之宴進來了。
他徑直走過來,單膝跪在病床上,俯摟住,還是問,“哪里疼嗎?”
方慈有點兒想笑,他好像了復讀機。
“……不疼,我真的沒事。”
他沒再說話,只靜靜地抱著。
頭埋在頸側。
方慈能覺到他的呼吸。
過了好一會兒,聞之宴才開了口,聲音有些異樣,“……那個家,不許再回了。”
方慈嗯了聲。
他又道,“你們家的事兒,從現在開始,我來接手。”
方慈沉默。
“沒有商量的余地。”
他說。
他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去應對聞鵬厚聞周那幫人。
沒想,給帶來最大危險的,反而是自己家的人。
“……想吃什麼?”
經他這麼一說,方慈才陡然覺得。
晚上還沒吃飯呢。
從小在南方老家長大,是個南方胃,吃的偏清淡。
聞之宴差人去買了菜送過來。
看到他打電話,方慈覺得古怪,反應了一會兒才意識到,他用的是左手。
從進房間開始,右手就在兜里沒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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