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視這些消息片刻,初霜眸深暗,手指點開他的號碼便頓住。
在屏幕將要自熄滅的前幾秒,心靈應似的,手機突然跳出一個來電。
看了幾秒,起到靜去接。
“泡泡。”
男人的聲音順著話筒傳來,在耳邊仿佛人在跟前。
初霜目看向遠,落日地平線後天邊還茍存一點殘紅,晚風吹臉頰幾縷發,慢慢,“你還沒睡嗎?”
這個時間,國其他地方已是深夜了。
“睡不著,剛剛去後園遛了會兒狗。”
看來他到家了。
“倉鼠還乖嗎?”
盛庭:“不是很乖。”
“它一整天都有些躁不安,可能是沒見到你的緣故。”
電話那頭沉默了。
盛庭開口道:“你想開視頻看看它和泡泡嗎?”
初霜:“今天太晚了。”
男人微頓,複又開口:“你今天在哪兒玩?”
“沒玩,一直在飛機上。”
“現在到了麽?”
“到了。”
“你在哪裏?”
初霜:“庫爾勒,明天去塔克拉瑪幹沙漠看日落。”
竟去了那麽遠。
盛庭看著臥室相框裏兩人的合照出神,照片裏的皎若明月,笑靨,他看著卻覺得像是好久遠的場景。
他們之間走到這個田地,全是他一手造。
才剛開始學會坦然麵對生活,剛擺過去的痛苦羈絆要重新開始,是他讓再次陷驚慌。
一切的一切都前功盡棄了。
每每想到那天在海邊看見失神落魄的模樣,盛庭心裏便像被利刃一刀刀割剮。
到最後,傷最深的卻是他。
“打算待多久呢?”
“有朋友在這裏,看況吧。”
那頭傳來有人呼喚初霜的聲音,對著聽筒說:“我朋友喊我了,時間不早了你快睡吧。”
掛了電話,盛庭隻一人在園子裏佇立良久。
天幕裏繁星璀璨,星宿編織一張看不到邊的大網,黑暗無聲吞噬世界。
以往看到這樣的好星空,必然要歎氣象萬千,此刻卻隻覺得抑。
太久不曾有這樣的孤寂,甚至到了無法忍的地步,凝視深淵,盛庭黑眸深暗,指尖無意識挲。
在掏到煙盒的一瞬他指節微頓,原放回,點開手機查詢機票。
……
收工後劇組導演請大家吃烤全羊,林蘇不吃,卻給初霜弄來了一小盤。
“舟車勞頓,你多吃點,吃了不夠我再去給你加。”
在林蘇亮瑩瑩的期待眼神下,初霜戴著一次手套吃了第一口。
“怎麽樣?”
初霜連連點頭,“好香,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一次烤全羊。”
“哈哈,很地道吧?我上次吃也被驚豔到了。”
初霜舉起放到林蘇麵前,“吃一點不?”
林蘇紅閉的,“這個點絕不吃東西,這是我為演員的素養。”
劇組的照明燈過一些線來,初霜低眸吃時睫正好在眼瞼打下一片影,整個人很安靜,又過分生。
林蘇斂了神。
“旅遊會讓人變開心嗎?”
聞言,初霜側首。
林蘇上有理工的簡明睿智,笑起來的要命,輕輕揚了揚下,目看向人群。
“看到弄烤全羊的那人沒?”
順著看過去,初霜瞧見一個約五六十歲的大叔,正在翻烤烤架上第二隻羊。
第一眼沒什麽特別的,再一看才發現他隻有一隻手。
“他12歲時被打砂機絞斷了右手,家裏沒錢送去大醫院治,隻找了當地的土醫生用草藥治了治。”
林蘇緩緩講述:“那樣的條件可想而知,沒有麻醉,他傷口發炎痛到發高燒,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腦組織卻部分損,有些語言障礙說話不太利索。到了14歲,家裏人認為他能養活自己,把他趕出了家門自力更生。”
初霜聽著,眉頭不經意輕蹙。
“為什麽?”
“那個年代艱苦,家裏吃飯人口多,沒有勞力可能大人覺得他是個累贅。”
“可他才14歲,畢竟是親生孩子。”
林蘇淡笑,“骨相煎的事還嗎?何況他家裏姊妹多,父母也不指他,人與人很多時候都是靠利益維係的,家人也不例外。”
即使這樣的事不,但初霜還是無法代那種父母的角度。
看向背影佝僂單薄的大叔,他皮是積年累月被曬呈現出的黝黑,著和頭發卻看出來有打理過,頗有一種即使生活苦難,也不能丟了麵的覺。
“他這些年肯定嚐盡世間苦難。”初霜聲線清淡。
“他是一個人嗎?”
林蘇:“孑然一,前半生沒人瞧得上他,三十五歲那年終於娶了個老婆,第二年生了個兒,眼看著日子就這麽慢慢好起來,不想孩子三歲時被村子裏一條大瘋狗咬傷,還沒送到醫院就斷氣了。”
初霜半晌說不出話。
“後來呢?”
“他老婆接不了打擊,跳水了,隻剩下他一個,人到中年又什麽都沒了。”
“他已經活的很努力了,但生活好像沒放過他。”
初霜的聲音融夜。
“我算什麽。”
世上那麽多苦難的人,算什麽。
盛庭睡覺之前收到初霜的信息。
他為設置了專屬提示音,知道主給自己發消息時他心率有一瞬失衡,點進去後男人卻頓了半晌。
【我想一個人到走走看看,你不必擔心我,也不要買機票跟過來,給我點私人空間和時間,好嗎?】
沉默半晌,盛庭抿打字。
【好。】
多敏銳,在他剛訂好機票沒多久後,就直言不讓他跟過去。
簡單一句話,他卻聽出了的認真和執著,是真的很想一個人靜靜。
所以,現在是真的不願意看見他。
漆黑的臥室裏沒開一盞燈,盛庭在黑暗裏失神片刻,想起什麽似的,忽然拿起手機給安京渝打電話。
得知前因後果後,那邊沉默了很久。
“客觀來說,這事你沒錯,也沒錯,但就是因此傷了。”
盛庭嗓音沉啞,“讓傷我就有錯,說到底,不顧自安危與家人就貿然去救人本就不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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