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你手裏。”慕容驍驀地拉下臉,“撿到本王的東西不主歸還,還企圖以此要挾本王,你這人,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楚昭不慌不忙:“王爺要這麽聊天的話,扳指我沒見過。”
慕容驍登時又要發火。
“王爺,有話好好說。”北淵不顧禮節地闖進來住了他。湊近他耳邊小聲道,“王妃是吃不吃的主兒,王爺何不先哄著,拿回扳指才是最要的。”
慕容驍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變得平和。
什麽吃不吃,依他看,這人本就是不吃。
“說吧,你有什麽條件。”
楚昭說:“第一,將阿傲無罪釋放;第二,讓阿傲住在瓊華院養傷;第三,阿傲以後就是我的侍衛,待遇等同於北淵,除了我,誰也不能他。”
慕容驍然大怒。
一共三個條件。
三個條件都是阿傲。
那個賤奴有什麽好,值得冒死拿靖南王府的傳世之寶來贖?
都這樣了,還敢說他們是清白的。
“你想的!”慕容驍厲聲道,“本王這就回去殺了那賤奴!”
“殺了他,我保證王爺這輩子都找不回扳指。”楚昭平靜地說道。
慕容驍手就去抓北淵的劍:“本王連你一起殺了。”
北淵嚇一跳,壯著膽子摁住他的手:“王爺冷靜,扳指才是最重要的。”
“你別攔他,讓他來殺我。”楚昭說,“殺了我,那扳指更沒有找回的可能。”
慕容驍氣得臉鐵青,手指抖地指著:“你到底想怎樣,你是不是以為本王當真奈你不得?”
楚昭很平靜,因為赤足站在地上太涼,甚至又坐回到床邊。
“王爺有沒有想過,人與人之間的付出是相互的,昔日,羲和帝對你祖爺爺有知遇之恩,你祖爺爺才會拚了命幫打天下,反過來,因為你祖爺爺忠君國,羲和帝封他為王,賜予慕容家族世代榮華。
王爺再看看你自己,我與我父親傾盡全力支持你,你除了一個未必兌現的皇後頭銜,又回饋過我們什麽,你理所當然地拿著楚家的錢招兵買馬,還聽信讒言,一杯毒酒差點送我見閻王。
我好不容易活過來,與你冰釋前嫌,為了能讓你兵不刃進京城,不惜冒著誅九族的風險謀害太後,而你呢,卻因為我半夜見了一個下人就大發雷霆,還要對我痛下殺手。
常言說,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王爺如此行徑,不是一個明君該有的氣度,也不是一個家主該有的襟,你若一直這樣不做出改變,就算將來憑武力得到天下,也不一定能治理好天下。”
楚昭一番話說得有理有據,語重心長,慕容驍當場陷沉默,許久許久都沒有開口。
不知道為什麽,這一刻的楚昭,讓他莫名地想起了他那早逝的父王。
父王以前也時常這般對他循循善,隻是父王在他十來歲時就走了,後來朝廷欺他年,對他削藩奪權多方打,全靠著祁山等幾個幕僚的幫助,他才勉強撐起靖南王府,跌跌撞撞走到今天。
或許就是這段艱辛的經曆,改變了他的,讓他從不諳世事變得多疑猜忌,草木皆兵,不肯輕信他人。
要是父王一直在,他何至於這般辛苦?
若非被朝廷得沒有活路,他又何至於拿祖輩的基業與聲譽去賭一個未知,何至於為了造反費盡心機拉攏這個拉攏那個?
慕容驍深吸一口氣,垂下眼睫,遮住眼中一閃而過的悵然。
“不就是一個馬奴嗎,你想要,本王給你便是,犯不著這樣長篇大論教育本王,想做本王的老師,你還不夠格。”
慕容驍語氣輕蔑,心裏卻在想,那馬奴到底哪裏好,值得一口氣說這麽多字?
楚昭像是看了他的心,主解釋道:“王爺沒有深了解過阿傲,那孩子心誌堅定,又忠誠可靠,不僅馬出眾,還有功夫在,若能好生教導訓練,將來必定能為開疆拓土的將帥之才。”
“忠誠可靠?”慕容驍不屑嗤笑,“可惜,他忠於的是你,不是本王。”
“是誰有什麽關係?”楚昭說,“我和王爺難道不是一的嗎,我做的一切,不都是在為王爺鋪路嗎,將來上了戰場,他不是一樣為王爺打天下嗎?”
“……”慕容驍怔住,被突然的轉折弄得有點反應不過來。
什麽意思?
這人剛剛還著脖子與他針鋒相對,怎麽話鋒一轉又變了為他著想的賢助?
“你方才不是說,不想再幫助本王,不想為別人做嫁了嗎?”
“我那不是一時氣話嗎?”楚昭說,“助王爺事,是我嫁進王府的使命,我的命運早已和王爺綁在一起,豈是我想斷就能斷的?”
慕容驍心神一漾,舌頭打了個磕絆:“那,那你還把藥燒了?”
“傻子,那些都是藥渣子,真正的藥隻是一小瓶末。”楚昭笑著從枕頭下出一隻羊脂玉瓶遞給他,“王爺拿去吧,讓人快馬加鞭送往京城,早點給太後用上,咱們也好早點進京。”
人在燈下笑意盈盈,似嗔似怨,纖細的手指著羊脂玉瓶,分不清是羊脂玉更白,還是的更潤。
慕容驍徹底看傻了,心撲通撲通直跳,半晌才手接過那隻玉瓶,瓶還有淡淡的溫。
“王爺以後切莫再懷疑我和別人有瓜葛,這世間男子,沒有幾人能我的眼。”楚昭說道。
是啊!
如今這般絕人,怎會看上那些俗人濁?
慕容驍這樣想著,不覺角上揚。
但他又不想讓自己的緒外,便極力抿著,將藥瓶收袖中。
“本王讓人把阿傲給你送來,以後,他就是你的侍衛,你想怎樣教導都行,本王不會再幹涉你們。”
“多謝王爺。”楚昭笑著向他道謝。
慕容驍轉頭吩咐北淵:“你親自去一趟吧!”
北淵:“……”
這離奇又離譜的轉折,他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評論。
他隻知道一點,王爺完了!
王爺怕是徹底栽王妃手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