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後,蕭將軍率領從西境各地征調來的七萬大軍,備上充足的糧草,浩浩殺向了西戎。
除了張行舟和慕容驍,楚昭從京城帶出來的人幾乎都去了。
因為謝乘風也要同去,懷安公主暫時留在涼州,由慕容驍代為照管。
天機門弟子將楚昭被擄去西戎的消息送到了北狄王城,遠在北狄的徐回接到消息,不憂心忡忡。
此時的大晏使團和西戎的談判已經接近尾聲,帖木將軍和幾位大臣也已經完全掌握了朝堂的話語權。
徐回不用再擔心這邊的局勢,便決定從北狄直奔西戎,去助楚昭一臂之力。
天機門的弟子還在信裏提到了另一個蕭將軍,這也是讓徐回決定前往西戎的原因之一。
雖然他門下弟子並不清楚另一個蕭將軍和攝政王的關係,可他已經敏銳地想到,是陛下心心念念的蕭大將軍回來了。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去看看,那個讓陛下惦記了兩百年的男人,到底是什麽樣子。
與此同時,遠在京城的馮觀嵐也收到來自西境的軍報。
他和徐回一樣,看到“蕭將軍”幾個字的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兩百年前的大將軍蕭馳,那個讓羲和帝為他獨守終的男人。
他都懷疑是不是閻王殿的生死薄出了什麽紕,羲和帝回來也就算了,竟然連蕭馳也回來了。
蕭馳回來,對於平定邊境戰絕對是最強助力,但對於他來說,卻真不是個好消息。
因為這
意味著他的敵人又增加了一個。
將來有一天,他不但要對付羲和帝,還要對付一個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戰神。
對付羲和帝一人他尚有幾分把握,但加上一個蕭馳,他就完全沒有把握了。
所以,從此時此刻起,他就要開始籌謀如何對付這兩個人了。
之前他有雲七做籌碼,至還能讓羲和帝有所顧忌,如今一個雲七是完全不夠的,他還要掌握更多的籌碼才行。
他想起之前賀雲階在世時,曾經打算拿楚家的人和靖南王府的人威脅楚昭,不知道這個方法現在還行不行得通?
除此之外,他記得史書上有記載,當年的羲和帝除了慕容青川,另外還有四個特別信任的肱骨之臣。
慕容青川去了雲州鎮守南疆,其餘四個則留在京城輔佐羲和帝,據說他們每人都有一個和京城的靖南王府相同規格的府邸,幾個府邸裏都藏著羲和帝的一個。
上次賀家父子發宮變時,羲和帝突然不知從哪裏弄來了兩門武威大炮,想必就藏在某一個府邸裏。
他想,或許他可以從這幾位大臣的後人手,找到一些可以拿住羲和帝的籌碼。
總之不管怎樣,這個皇位已經是他的囊中之,他也為這個皇位付出了太多不為人知的犧牲,誰想從他手裏搶走皇位,誰就是他的敵人。
他不會對敵人心慈手的。
他來心腹太監二喜吩咐道:“你去和戶部尚書說一聲,從
即日起,斷了供給西境的糧草,攝政王再寫信來要糧,告訴他們國庫已經沒有存糧,讓他們自己想辦法。”
二喜吃了一驚,小心翼翼道:“掌印不是被擄走西戎了嗎,回不回得來還兩可呢,掌印怎麽這個時候想起要斷的糧?”
“會回來的,小小的西戎,還困不住,咱家是為了將來未雨綢繆。”馮觀嵐說,“有些事若不提前做,到時候再做就晚了。”
“哦。”二喜應了一聲,又問,“掌印不是還要讓攝政王幫咱們平定世嗎,斷了糧草還會幫咱們嗎?”
“幫的不是咱們,是自己。”馮觀嵐說,“攝政王心係天下,想平定世,造福百姓,會自己想辦法的,咱們所要做的,是盡量拖延回京的時候。”
“這……”二喜似懂非懂,又不敢多問,躬著子出去了。
馮觀嵐閉上眼睛靠在椅子上,素白修長的手指輕輕按著太,喃喃自語道:“陛下,對不住您了,臣若不讓您為難,將來為難的就是臣了,但您放心,臣一定不會像賀雲階那樣視人命如草芥,將百姓當作政治鬥爭的籌碼的,臣是真的真的想治理好這個天下的。”
話音剛落,耳畔忽地響起一聲極輕微的嗤笑。
“誰?”
馮觀嵐心下一驚,驀地睜開眼睛。
殿中空無一人,隻有層層疊疊的輕紗帷幔被春風,飄飄如同仙境。
他抓起擱在書案上的劍,起在殿
中四查看,卻是什麽也沒發現。
可他不相信那是自己的幻聽,總覺得是真的有人躲在大殿的某一,默默地窺探著他的一舉一。
“來人!”他揚聲向門外喚道。
他的另一個心腹太監大喜從外麵走了進來:“掌印有何吩咐?”
“把這些紗幔全部拆掉。”馮觀嵐說道,“以後咱家所在的宮殿,統統不許掛這些東西。”
“這是為何?”大喜奇怪道,“掌印可是發現什麽不妥之嗎?”
馮觀嵐搖搖頭,俊的臉上浮現一抹鬱,“不要多問,照做就是。”
大喜不敢再問,了幾個人進來拆紗幔。
馮觀嵐重新坐回到書案後麵,閉上眼細想那個聲音,總覺得莫名的悉。
剛剛他說了什麽,那個聲音會那樣嘲笑他?
他好像是說到了賀雲階。
他說他絕對不會像賀雲階那樣視人命如草芥……
賀雲階?!
他猛地坐直了子,心撲通撲通跳了幾下。
那個聲音,是賀雲階的聲音?
怎麽可能?
賀雲階早就死了。
難道是他心有不甘,鬼魂回來作祟了?
不可能。
他都死了半年了,要回早回了,何至於等到現在?
也許,真的是自己幻聽了。
他寧願相信幻聽,也不相信什麽鬼魂。
可是,這間勤政殿,確實是賀雲階以前經常陪伴先帝楚軒理朝政的地方。
馮觀嵐的臉變了幾變,後背有些微的汗意。
他站起來,又對大喜吩咐道:“讓欽天監監正來一趟,
重新給皇帝挑選一個理朝政的宮殿。”
雖然他不怕賀雲階,但想起賀雲階從太和殿屋頂摔下的慘狀,心裏總歸有些發。
賀雲階,你的死與我無關,是羲和帝害死你的,你若實在要報仇,就去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