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戎王倒下的時候,手裏還端著一杯酒,
人落地,酒杯也隨之落地。
碎瓷迸裂,酒飛濺,人也在瞬間停止了呼吸。
大殿上頓時一片嘩然。
“請太醫,快請太醫……”有人驚慌大喊。
蘇勒昆都從震驚中回過神,起第一個衝到西戎王麵前:“父王,父王,你怎麽了?”
楚昭接著走過去,挨著他蹲下,手探了探西戎王的鼻息:“大殿下節哀,你父王飲酒過量,樂極生悲,已經沒救了。”
蘇勒昆都猛地轉頭看,眼中驚恐無法掩飾。
“是你。”他小聲道,“是你幹的,對不對?”
楚昭沒否認也沒承認,重複自己的診斷結果:“你父王死於飲酒過量,這是他最好的結局。”
“……”蘇勒昆都瞬間明白了的意思,餘下的話噎在嗓子眼。
這人,可真是個惡魔。
知道殺死父王會影響和談,影響政局安定,所以,就想辦法讓父王當著眾人的麵死於飲酒過量。
不,不是惡魔,分明就是閻王本人,說要誰死,誰就得死,怎麽躲都躲不過。
“殿下節哀,為免引起恐慌,快宣布你父王的死因吧!”楚昭小聲提醒他,“你看你父王臉上還有笑,他是開開心心走的。”
蘇勒昆都死死盯著,牙齒咬得格格響。
“那我呢,你打算讓我怎麽死?”
“不急。”楚昭說,“先把你父王的死因落實,你的事回頭再說。”
蘇勒昆都咬牙切
齒,卻無能為力,隻得按照的說法,向眾人宣布了西戎王的死因。
西戎王年事已高,型胖,本就有好幾種病,飲酒猝死再正常不過。
眾人雖有短暫慌,很快便接了這個事實。
反正王上死了,還有大王子在,大王子年輕力壯,即便日後歸順了大晏,做了諸侯王,也一樣是他們的王。
有大王子在,他們就還有希。
殿中慌很快平息,西戎王的被抬下去安置,擇日下葬。
蘇勒昆都在幾個老臣的協助下打理父王的後事,直到後半夜才疲憊地回到自己的寢宮。
燈亮起的瞬間,他赫然發現,後窗邊站著一襲黑影。
他嚇了一跳,下意識就要拔刀,那黑影轉過笑盈盈地了他一聲:“大殿下。”
蘇勒昆都握刀的手僵住,看著楚昭一步步向他走來。
“這麽晚了,你來幹什麽?”蘇勒昆都心中升起不好的預,“你不會是來殺我的吧?”
楚昭笑而不答,一直走到他跟前,才開口道:“大殿下,這種時時刻刻於恐懼中的滋味好嗎?”
蘇勒昆都也不回答,反問:“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就是讓你好好會一下我大晏百姓所的罪。”楚昭說,“當日你兵臨城下,我大晏百姓被困城中,所承的恐懼煎熬遠非你今日可比。”
“那你就殺了我呀!”蘇勒昆都絕道,“我願意為大晏百姓抵命,隻希你能給我
個痛快。”
“那你怕是痛快不了了。”楚昭說,“我暫時還沒打算殺你。”
“為什麽?”蘇勒昆都驚訝地問。
“因為我還需要你。”楚昭說,“你之前不是問我會選什麽人來做諸侯王嗎,其實我早就定好了人選,那個人就是你。”
蘇勒昆都徹底愣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不是要用我的命來祭奠你大晏的百姓嗎,為什麽又要讓我做諸侯王?”
“因為我暫時沒有比你更好的人選,而你也深知我的來曆,知道我是殺不死的人,與我對抗沒有任何勝算,即便我不在這裏,你也會老老實實,不敢有什麽非分之想,由你來替我看著西戎,比馮觀嵐的人靠譜多了。”
“……”
蘇勒昆都悄悄鬆了口氣,仿佛從懸崖邊被人一把拉了回來,知道自己暫時死不了,繃的神經也鬆馳下來。
“那麽,這個期限是多久?”他試探著問道。
“看你的表現。”楚昭說,“至在我弄死馮觀嵐之前,你都是安全的。”
蘇勒昆都點點頭:“好,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你最好是真的知道。”楚昭笑著說道,“你要記住,你現在的命是從我手裏借來的,做得好了可以續命,做得不好,便是催命。”
“好,我記下了。”蘇勒昆都再次應道。
楚昭不再多說,走回後窗,將窗扇推開,探頭向外麵輕喚:“蕭馳。”
窗外人影一閃,蕭馳高大的影出現在眼
前。
他越過楚昭,幽深的目掃過蘇勒昆都:“那孫子沒怎麽著你吧?”
蘇勒昆都心下一驚,本能地後退一步。
“沒有,殿下是個聰明人。”楚昭笑著說,“你快扶我出去,我都困死了。”
蕭馳便出手,握住來的手用力一拉,像拉風箏一樣將從裏麵輕飄飄地拉了出去。
“呀!”楚昭驚呼聲剛起,就穩穩落進了蕭馳懷裏,被他抱著躍上了屋頂。
“阿昭,今晚我們換個地方睡好不好?”
“為什麽?”
“因為徐回那孫子總搗,多天了,我們都還沒有在一起。”
“怎麽沒在一起,這不是天天在一起嗎?”
“我說的在一起,不是這個在一起,是那個在一起。”
“哪個,我聽不懂。”
“裝糊塗是吧,我現在就讓你明白是哪個……”
“啊,不要,前麵有人。”
“誰,誰在那裏?”
“是我。”黑暗中走出一個白影,嗓音是徐回獨有的溫,“陛下深夜未歸,我不放心,出來迎一迎。”
蕭馳:“……你看吧,他又來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