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的厚布被掌櫃扯下來，一隻通雪白，無半分雜的吊額白虎，躍然出現在沈眼前。

它被關在這鐵打製的巨大鐵籠，似乎是被人喂下了藥，此時一雙眼皮強撐著，裏勉強發出幾聲吼。

剛才沈聽到的野嚎，顯然不是它吼出來的。

因為這聲音弱無力，毫無半分威懾力。

饒是心底百般不屑他們的手筆，在瞧見這隻老虎的時候，沈還是沒忍住往前走了幾步，一雙眼盯著它，誇讚一句：“好漂亮的白虎，威風凜凜，霸氣非凡。”

這隻老虎生了一雙碧綠的眼睛，落到沈後的掌櫃上，滿滿都是殺意。

沈瞧見這隻老虎，一瞬間就明白了為何有人前赴後繼的為之掏錢。

這般威風凜凜的大老虎，試問誰不心呢？！

但是，他很快就將這喜之意給製住了。

畢竟自己這次過來是有正事，而且前路多有兇險，沒必要再帶上隻老虎陪他罪。

而且若是帶上它，自己真遇到點什麽事，難免會像白天拋棄那隻馬一般，將它也拋棄掉。

如果做不到將其善待，那還不如不去做。

這般告誡自己，沈卻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將視線落在這白虎上。

掌櫃買賣東西，見過的人多了，察言觀的本事也早已練就出來。

沈雖然帶了點刻意的掩蓋，但就是這樣，才顯得更真實。

畢竟，大部分客人都不會將喜直接表現出來，免得被敲詐一大筆。

“您瞧上這隻白虎了？這玩意可是我們費了幾十個好手的命，才完好無損的抓住的，四神之一的白虎神君化，錯過這個村，可就沒有這個店了。”

沈輕笑一聲：“我曾聽聞，世上有一種病癥，能讓生靈渾雪白，人也要，虎也罷，這番模樣，不過是病了，你將它吹噓為白虎神君，也不怕神君夢，取你命？”

掌櫃訕笑兩聲，其實他們做這一行的，才是最不信那些東西的。

不然，他們早就招報應了。

什麽仙神鬼魅，不過是能拿來賺錢得利的玩意。

“您說笑了，我瞧公子氣質非凡，隻是想幫這白虎尋一個好去，若是旁人，我怕是本不會讓他們瞧上一眼。”

沈輕笑一聲，倒是沒有將那些旁人心知肚明的事說出口。

他最後又看了一眼這隻已經抵抗不住藥效，昏睡過去的白虎，頗為憾的收回視線，隨手買了點不算有害的東西，算是對這家夥告知自己十方城況的謝禮，之後，便直接離開了。

掌櫃盯著沈離去的背影，滿臉的笑意早就消散，他冷哼一聲。

“原本想著借他討好阮阮……姑娘，”想到那壯實的材，掌櫃實在沒忍住，停頓片刻，下自己審的強烈抗議，才接著說，“好歹也是那位的兒，被看上，也是這人的福分。”

遲疑片刻，他又在心底補充了一句，大概。

畢竟這人長的是真好看，龍姿章，蹁躚如玉。

一想到兩人在一起的場麵，掌櫃沒忍住，打了個寒。

“不過那間屋子裏已經下了藥，原想直接將他拿下，不想這人呢沒有半點反應，估計是早有準備。”

若不然，自己直接將他綁好，往阮阮姑娘的床上一扔，憑這人的姿，事後也不了自己的好。

算了，聽他的意思，應該會在十方城待上許久，肯定還是有機會的。

既然他對那隻白畜生喜歡的，就先把這東西送過去，也能讓自己在姑娘麵前個麵，免得功勞被旁人強去。

沈並不知道這位掌櫃圖的並不是他的錢，而是他的人。

此時他手裏拿著一副並沒有真正混油的贗品畫作，回到了自己先前離去的那條街，接著逛了起來。

藏好自己心底的不滿，沈想要先用幾日的時間，將這十方城好好看一看，瞧一瞧是不是真如那名掌櫃所說，已經惡心了那種地步。

總而言之，沈在十方城的境遇尚可，雖然邊難免遇到一些小麻煩，但都還能應對。

隻是對這十方城，他實在是生不出任何好了。

覺與之相比，就連暗濤洶湧，商舞弊的京城，都顯得歲月靜好。

……確實靜好的。

此時宋瑾已經換上了先前去花樓見芍藥時的打扮，趁著夜，跟隨人群進了這花樓。

這服本就是涼娘給準備的，在清平樓自然是有其他幾套一模一樣的服，不過自己這層份，倒是連涼娘也不曾知曉，當初刻意避開了。

芍藥如今也算是花樓的半個老板娘，是否要登臺獻藝，全憑的心思。

今個兒剛見了個人，心實在是糟，所以也就沒有了拋頭麵的心思。

雖說因為前陣子惹到了不人，再加上花樓為了去掉前主留下來的那些人手，所以停業整修了一陣子，生意比之曾經，實在是淒慘了一些。

但是，那人財大氣的，應該不會在意。

芍藥這般想著，躺在床上打兩個滾。

是真沒想到，隻不過是上個月有一個還算秀氣的男人找上自己，隨口許下重諾。

自己又過一日，被二皇子得急了，直接打了他。

再之後，原以為自己就要紅逝去，化為枯骨，可真的什麽事也沒發生，花樓都歸所管了。

偏偏那個過來接手花樓的人，實在是嚴，任憑自己怎麽詢問，他都說從未有過那麽一號人。

自己這幾日消極怠工，主要是因為前短時間因為打了二皇子，一直提心吊膽，多有些疲憊。

二則是，想要將這人給引出來，問一問，為何要選中自己。

這般想著，便有人敲響的房門。

芍藥不耐煩的踩著繡花鞋走去開門，便瞧見了丫鬟後站著的宋瑾。

瞧見裝扮男人的宋瑾，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一掃先前的頹廢，直接拉起的手，笑罵道：“你這死鬼，怎麽過了這麽久才來，我還以為你死在外麵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