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完年我就回去了。”他告訴權青城，“就在上元節之前走。青城，你是皇帝了，跟以前不一樣，你要好好的做個好皇帝，四哥不管在哪都會為你驕傲。”

權青城有些急，“為什麼一定要回去？四哥，歸月皇子數月前也已經回國，我如今登基稱帝，也沒有要求歸月國再送個質子過來，所以你沒有必要再回去的。再說，就算以后要有新的質子，那也該是我的孩子，而不是四哥你。四哥你留下來好不好？雖然我有那麼多哥哥，可是沒有哪一個是真心愿意幫我的，我跟他們都很陌生。”

權青畫搖頭，“如今的我，于你來說也是陌生的。”

“那不一樣，至我們曾經是悉的。”權青城想去拉他四哥的袖子，卻見這位塵王殿下將雙手負于后，他扯了個空。“四哥……”

塵王終于心，出手去往他的手上了，就像小時候那樣。他對他說：“總有一天你會長大，不會再依賴別人。或許做為皇子，你希有相的兄弟可以說話解憂，但做為皇帝，你早晚有一天要學會做一個孤家寡人。”他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有心想走，但腳步挪前，卻又神使鬼差般多問了一句，“那位夜四小姐，還好嗎？”

見權青城愣了下，便又補充：“臘月十五那晚了很重的傷，肩上有傷，脖子上也有傷。我給了一些藥，但也只是救個急。你該能記得我同的父親有師生之誼，此番回來也是要到夜府去為老師上香的。故而多問一些，牌位面前也好跟老師有個待。”

權青城點點頭，“我記得的，四哥的事我都能記得。四哥你放心，姐姐好的，帝尊大人給治了傷，當晚就沒事了。對了四哥，不如我帶你去看看吧！如今就住在炎華宮。”

權青畫沉默半晌，搖頭，“不了，萍水相逢而已，我也不需要的激，就不必見了。”

他終于轉，“青城，記住四哥的話，終有一天你會變孤家寡人，所以要從最初就開始適應，以免那一天到來時被打得措手不及。”

塵王走了，權青城一直目送那個悉又陌生的四哥離開承殿范圍，到再看不見為止。

他問邊的吳否：“你說做皇帝最終一定會變孤家寡人嗎？你從前是侍候我父皇的，他到最后是不是也變了孤家寡人？”

吳否想了想，嘆著氣點頭：“算是變了吧！塵王殿下的話，老奴也曾聽皇上說起過，雖然到最后還有如今的虞太后陪著，可是皇上也總說孤單。其實方才皇上同塵王殿下說的話并不全對，因為皇上并不是因為您從前不能說話才不讓您伴在榻前，而是所有皇子殿下都沒能在最后時刻見到皇上最后一面。”

權青城想起那天的事，好像是這樣的，因為那天是他六哥大婚，他們還到肅王府去慶賀來著。當時的李皇后說這個時候大婚是為了給父皇沖喜，結果喜沒沖，肅王府現，父皇也在當晚駕崩。

“皇上別想這些了，太后娘娘請您過去一起用膳，咱們往長信宮去吧！”

夜溫言住在炎華宮的消息并沒有被走出去，雖然知道這件事的人并不，但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對此守口如瓶，包括李太后和宮寶蟾。

李太后是個聰明人，知道，一旦把這個事兒給說破了，那就意味著這世間再沒人能得住夜溫言，因為沒有人敢公然同帝尊做對。非但不會做對，他們還會反過來對夜溫言進行結，甚至把對帝尊大人的那種恐懼和景仰都加在夜溫言上。

不能讓這樣的事發生，否則跟兒子的局面將更加尷尬，即使有皇叔攝政王幫襯，也不可能在帝尊大人的環之下尋到突破口。

不但不能對外人說，也不能對自己人說，包括一品將軍府。不管一品將軍府如今對夜溫言靠山的猜測到了何種程度，都必須得把這個話題給引開，哪怕是往那云臣上引呢！

只要能離開帝尊，依著將軍府老夫人對夜溫言的厭惡，都會想盡一切辦法去除掉那個孫。手也要將軍府的人來，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再臟了自己的手了。

夜溫言在炎華宮從臘月十五住到臘月十九，雖只短短幾日，卻讓會到了退休的覺，以至于都有些期待能夠為師離淵的帝后了。

畢竟如果日子一直這樣繼續下去，那便是前世今生都企盼卻又達不的理想。

可惜，日子終究不可能一直平淡無波，終究還是要回到將軍府那個地方，去面對一些不喜歡的人，去查清楚一些和原主都想知道的事。

但也就像師離淵說的，既來之則安之，距離大年還有些時日，便可以在炎華宮再窩些時日，再多吃吃師離淵做的飯，再多看看師離淵的盛世。

炎華宮平時規矩并不多，因為帝尊不喜人多，所以侍候在這里的宮人每日都是不必進殿來請安的。但打從夜溫言來了就不一樣了，連時帶著一眾宮人每日一大早就進了殿，恭恭敬敬地跪到面前，問聲夜四小姐好，然后再把大殿各都換上新折來的臘梅花。

師離淵常用的降真香也是常年點著的，因為夜溫言喜歡這種味道，故而連時還特地將熏裳的香料也換了降真香，由墜兒每日熏染，再送給夜溫言換洗。

新開辟出來的臘梅園已經全部栽種完，宮人們每天都悉心照顧著，發現有不活的就立即換掉，發現有長得不規整的就立即修剪。

由于自家小姐一直被帝尊大人霸占著，兩人不是下棋就是嘮嗑，以至于為丫鬟的墜兒總覺自己要失業，每天都提心吊膽的怕被趕下炎華山。

連時心腸好，見小丫鬟沒個著落，就走哪兒都帶著，還時常對進行“關懷”：“是不是有一種被主子拋棄了的覺？”

氣得墜兒直翻白眼。

連時就又勸：“沒事，習慣就好，我們在炎華宮這麼多年了，都是自己跟自己玩兒，主子一般況下沒有什麼事需要我們來做，就是日常的打掃都是直接用清潔的。所以你跟咱們這些宮奴比起來，好歹還能強那麼點兒。”

墜兒還是擔心：“小姐以后是不是就不要我了？我瞧著這個架勢，往后小姐同帝尊大人了婚，是不太可能需要丫鬟的，那我干什麼去啊？”

連時說：“不要你不太可能，但有帝尊在，你也確實是近不了你家小姐的。不過沒事，就算近不了，四小姐邊也得有個丫鬟，比方說四小姐想出宮轉轉，總不能帶兩個太監去吧？所以你還是有用的，就是活兒了點兒。沒事，以后你就同咱們在一，炎華宮以前沒有過宮，你是唯一一個，可吃香呢！你看，咱們這些人雖是太監，但好歹也是半個男人，有男人在就不能讓人干活兒，所以你基本上什麼活兒都不用干，就說說話嘮嘮嗑就行了。而且炎華宮的宮人穿得都好，比皇宮里的宮人規制高，你在這兒住著，能清閑的就跟外頭高門貴戶里的大小姐一樣。”

墜兒打了個哆嗦，“我可不想當大小姐，我還指著學功夫練拍磚呢！”

“我教你呀！”連時一聽就樂了，“這事兒還不好辦，別的不，耍耍拳腳我還是行的。”

臘月二十的晚上，夜溫言出宮了。沒用任何人陪著，就自己一個人去了形，悄悄下了炎華山，出了皇宮，直奔著一品將軍府去。

彼時，云臣正陪著帝尊在下棋。

陪下棋這種事他以前常干，不說天天來，至隔三差五也得來下一回，且每回都是他輸。

這個輸可并不是因為他故意讓著帝尊，是實在下不過帝尊。畢竟人家四百多年練就出來的棋藝，他一個二十五歲的后輩青年，怎麼可能及得上。

所以云臣也輸習慣了，來了就是被的，兒沒想過會贏。

結果真是萬萬沒想到了，從來沒贏過的棋局，今兒第一把就被他給贏了個徹徹底底。

云臣都傻眼了，帝尊平常就是閉著眼睛下都能贏他，今兒這是出了什麼病？

他裝著膽子，戰戰兢兢地問了句：“帝尊，您沒事吧？”

師離淵抬抬眼皮，“本尊能有什麼事？”

“沒事那怎麼……怎麼還輸了呢？”

“哦，這幾日輸習慣了。”

云臣：“……”行吧，猝不及防地又被喂了一口狗糧。他這種二十五歲的單青年，到底是有多想不開要來湊這個熱鬧？

“那咱們還下嗎？”別下了，他想回欽天監去，如今這炎華宮的氣氛不太適合他。

可是帝尊大人不讓他走，“繼續。”

于是又新開一局。

這局他到是輸了，但也輸得沒有從前那麼利落。

“再來。”

如此十個回合，夜溫言還是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