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如果走了，你也有了對你好的alpha，有了自己的孩子，我就沒有牽掛了。”沈秦輕輕地說。

或許悲傷有著同頻的染力，這一刻，面對著將要離世的姥姥，沈岱心底那親的弦被大大地了，他對沈秦的恨也好，厭惡也罷，此時好像也不那麼重要了，他知道沈秦在擔心姥姥走了之後自己怎麼辦，便淡淡說道：“我會給你養老的。”

沈秦笑了一下：“老……我想象不出變老是什麼樣子，我的青年和中年都過得一塌糊塗，老年豈不是會更差。”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自省，沈岱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沈秦似乎也不需要什麼回答，他掉了眼淚：“幸好你不像我。”

第二天，沈岱帶丘丘去看瞿末予時，說了自己對於姥姥的後續治療的決定。

瞿末予點點頭：“你的考慮是對的，生命到了最後，應該盡可能保留尊嚴，減痛苦。”

沈岱看著趴在瞿末予小上的丘丘，正手腳並用地在試圖往上爬，丘丘的發育一直略早於同齡的孩子，七個月就已經開始學習爬行，好像每隔幾天，孩子就會有一個新的變化，同樣是他最的親人，一個生命剛剛啟程，一個卻正在走向終點，這種命運中伴隨著的巨大的缺憾，這種傷其類的同理，讓他傷懷不已，他徐徐說道：“不管怎麼樣，這件事要謝謝你。”

“你永遠都不需要跟我客氣。”瞿末予凝著沈岱，“那是你的至親，我只是想為你創造多一個選擇，讓你盡量一點憾，最終決定權在你。”

面對瞿末予的種種好意，沈岱無法視而不見，可他並沒有想好該如何正確地面對瞿末予，此時此刻，好像他怎麼看待瞿末予都是有道理的，怎麼看待他們之間的關系，也都能找到自洽的邏輯。

他意識到在理方面，自己並不擅長，不是擁有了明確的與恨，就算懂了，是一件極其奢侈珍貴的東西，一般人拿在手裡只會弄巧拙，越用力越摧殘，或許，當恨糾葛的時候還能從一團麻中梳理出清晰的脈絡，看到對方也看到自我，才算擁有駕馭的能力。

他還不行，他一片混，他可以為一個課題攻堅十年、二十年甚至一生，但看著瞿末予眼中徹的意，他隻想逃。

“我要去趟公安局，警察要我配合調查，你們家的律師也在等我。”沈岱抬頭看了一下牆上的鍾，“一會兒保姆就進來帶丘丘回去。”

沈岱說著就要站起來，瞿末予卻一把握住了他的手，前一秒他還虛弱地躺著，此時作敏捷得完全不像個病人，人也跟著坐了起來。

沈岱愣了愣：“你現在還不能起來。”

“沒事，我傷的是脖子上的皮，又不是脊椎。”瞿末予把沈岱的手摁在被子上，“去公安局有什麼著急，現在是我們一家三口的親子時間。”

“……”

瞿末予晃了晃，丘丘像抱了塊浮木一樣在“水裡”左右搖晃，還以為大人在陪他玩兒，咯咯笑個不停，他也笑了：“你沒發現嗎，當我們兩個都在，是丘丘最有安全，最開心的時候。”

沈岱看向丘丘，那白的小臉蛋上笑容像朵花一樣綻放，他的肩膀慢慢垂了下去，他發現自己越來越不忍心剝奪丘丘和瞿末予在一起時的快樂。

第一百二十二章

瞿末予把沈岱拉回了自己邊，用拇指的指腹輕輕挲著沈岱的手：“你看，丘丘的眉好像長出一點形了，跟你的眉好像。”

丘丘剛出生時眉非常稀疏淺淡，現在也不過兩道茸茸的小蟲子，他無奈道：“這能看出什麼形。”

“能啊，我越看丘丘就越覺得他像你，眉，眼睛，，就連神態都像。”瞿末予點了一下丘丘的額頭，“希他長大以後格也像你。”

沈岱馬上反駁道：“你不會希他像我的。”

“為什麼？”

“你們熱衷於把alpha培養……”沈岱看了瞿末予一樣，“像你這樣。”

“像我這樣，最後還不是要向你認輸。”瞿末予朝沈岱眨了眨眼睛，“我媽也常說，後悔沒有好好陪伴我，教我怎麼去一個人，所以我要走這麼多彎路。我們的孩子，由我們共同培養。”

沈岱怔忪地看著瞿末予，一時不太相信自己聽到的：“你……真的這麼想？”

“當然，我知道你不認同我們家的教育，也不希丘丘像我一樣長大。”瞿末予的眼神溫和又篤定，明明沒有任何攻擊，卻仍然非常有力量，“我們就像尋常的父母一樣，共同做決定，好不好。”

沈岱覺心頭著的石頭又了一塊，他一直深深為丘丘未來要面對的教育方式到擔憂，沒有人不希自己的孩子接最好的英教育，但如果代價是將一個鮮活的人培養爭權奪利的機，那倒不如做一個普通人。

瞿末予這番話正說中了他的顧慮。

“所以，我們能做尋常的父母嗎。”

沈岱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當他有所察覺時，瞿末予已經快要上他的臉，他一驚，轉頭的同時被瞿末予吻個正著。

“唔……”沈岱一手撐住瞿末予的膛，向後退，卻被瞿末予抵住了背心。他的心臟狂跳起來，明明瞿末予的腺了傷，無法釋放信息素，可他分明聞到了那一抹冷的、極迫力的黑檀木香，或許這氣味已經深骨髓、深靈魂，在瞿末予從天而降拯救他、並給他臨時標記的那一刻，他的靈上都有了黑檀木的印記，臨時標記消失也好，永久標記被洗掉也罷，他從未忘記過瞿末予的信息素，任何時候只要發與這個人相關的記憶，他的心湖就會頓起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