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故意說的含糊其辭。
簡寧冷眼看他,“你到底想說什麼?”
杜衡因為消瘦到了極致,臉上顴骨下凹陷,笑起來的時候有些瘆人。
“簡寧,對于你媽當年死亡的真相,你難道真的一點都沒懷疑過?”
杜衡話落,見簡寧一言不發,譏笑,“當真是沒懷疑過?”
簡寧水眸如冰,沒接話。
杜衡的話中了心某個深藏的角落,表面平靜,但心早已波濤洶涌。
對于祝惜的死,簡寧懷疑過,尤其是在得知簡勝還活著后。
想不通,簡勝都沒有死,祝惜怎麼會去死。
即便是就像簡勝說的,祝惜是為了想讓這場死亡看起來更真實一些,但這種借口,委實也太過差強人意。
高空墜落,面目全非,誰會去真的調查死的人是誰?
只不過,最初簡寧懷疑的對象是簡勝,以為,是簡勝為了自己的私、私,所以給祝惜設局下了套。
可如今聽到杜衡這麼說,簡寧心里不由得到忐忑。
的邊人?
簡勝并不在邊!
簡寧沉默,半晌沒作聲,杜衡輕嗤一聲,“簡寧,我們做筆買賣如何?”
簡寧秀眉微挑,“什麼買賣?”
杜衡,“我告訴你,你母親死亡的真相,你保我活命。”
簡寧紅翕,“你猜我會不會跟你做這筆買賣?”
杜衡篤定接話,“孝順如你,你一定會!”
簡寧如水的眸子彎了彎,看向站在一旁的警/察,沒吱聲。
杜衡瞧出簡寧瞥向警/察,開口,“警/察同志,我們之間想聊點私事,可以嗎?”
警/察蹙眉不作聲。
杜衡扯角笑,“那個案子,我會配合的。”
杜衡話畢,警/察看一眼簡寧,見也沒拒絕的意思,轉走了出去。
偌大的探視室里,只剩下了簡寧和杜衡。
杜衡子懶洋洋的靠在座椅里,“坐。”
簡寧剔看他,提步走近,重新坐下,嘲諷,“我還以為你進來之后的日子會過的很艱難,沒想到,你過的還舒坦。”
杜衡知道簡寧在說什麼,嗤笑,“你高看我了,警/察之所以會賣我這個面子,完全是因為我在某件人命司里,是重要人證。”
簡寧揶揄,“既然你對警方有這麼大的作用,何必費勁心思跟我做買賣?”
杜衡聞言,子從座椅里直起,傾了傾,一臉正,“我又不是傻子,有些買賣,跟警/察做不了,只要那件案子調查結束,我就是個沒用的廢人,到時候他們一定不會保我!”
杜衡不是個愚笨的人,只是可惜,小半生的聰明才智,全都沒有用對地方。
杜衡的私事,簡寧不想知道,也沒興趣聽。
他還沒說兩句,就被簡寧提打斷,“我時間迫,你直接切主題吧!”
簡寧淡聲聲音說完,杜衡戲笑,“簡寧,我當初真是看錯了你,你明明是最薄的人才對,我怎麼會以為你溫。”
簡寧冷眼看他,“你最好抓時間。”
瞧出簡寧是真的不耐煩,杜衡戴著手銬的手舉過頭頂,做了個妥協投降的作,“好,好,我們切正題。”
杜衡說著,整個人又重新嵌回座椅里,“我剛才說的要求,你答應嗎?”
簡寧,“你先把你知道的事說出來,我需要掂量它的價值。”
杜衡眼睛瞇了瞇,“寧寧,你不會是想空手套白狼吧?”
簡寧,“你現在沒有選擇的余地。”
杜衡看簡寧,對視,半晌,開口,“你媽當年死之前給一個人發過簡訊。”
簡寧,“誰?”
杜衡笑得邪,“你認識,而且很。”
簡寧心往下沉半分,“直接點。”
杜衡深知自己沒有選擇的余地,承應,“傅和平。”
聞言,簡寧心咯噔一下,“說點。”
簡寧話落,杜衡并沒有繼續接話,而是一瞬不瞬的看著道,“你似乎一點都不到意外?”
簡寧指甲掐掌心,面上依舊淡然,“杜衡,我耐心極為有限。”
杜衡十指叉,兩個食指不停的上下換活,開始認真講述當年的事。
當初,簡勝和祝惜跳樓后,杜衡因為是婿的關系,全程協助警方辦案。
在辦案過程中,他發現了祝惜留下來的手機。
原本,杜衡覺得這手機不吉利,想給警方,誰知,他剛拿起手機,就收到了傅和平的一條信息。
傅和平在信息上說,商業場上勝敗乃常事,因為這種小事去死,他只會覺得是懦夫行為,絕對不會因此到疚。
杜衡到好奇,因為傅家跟簡家是出了名的關系切、私甚好,所以他找人恢復了兩人的聊天記錄。
發現,祝惜在臨死前曾給傅和平發過一條信息——傅和平,你我到這份上,我就算是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杜衡話落,玩味的剔看向簡寧。
他本以為簡寧一定會悲痛絕,最起碼也會多多表現出傷懷,沒想到,簡寧神如常,連一起伏都沒有。
簡寧白皙的手指著手包,迎上杜衡的視線,提,“我怎麼能確定你說的是真的?”
杜衡薄扯,戲謔,“傅瑾衍真是把你調教的很好!”
杜衡說完,不等簡寧說什麼,接著又說,“我相信以你的人脈查我的銀行賬戶不問題,我在這次越獄后聯系過傅和平,用你母親的信息威他給我打了五千萬。”
簡寧,“……”
杜衡話畢,為自己的小人得志沾沾自喜,“哦,對了,你母親留下來的那個手機,我放在育館的一個保險柜里,鑰匙就在我以前的那套公寓,你隨時可以去拿。”
杜衡把所有話都說完,簡寧將角抿一條直線,“我很好奇,這些年以來,你既然拿著傅和平這麼大的把柄,為什麼一直不說?”
杜衡扯角,“這是我的救命稻草,不到萬不得已,我怎麼會用?更何況,你以為傅和平是傻子?我要是平日里三番兩次威脅他為我做事,他早殺了我。”
簡寧,“這次你就不怕他殺你?”
杜衡,“他知道我現在是過街老鼠,也知道我走投無路,算準了我肯定會拿錢離開,所以他不會為了我這種小人鋌而走險,
對于傅和平那樣的人而已,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就不算是問題。”
在這一刻,簡寧不得不承認,杜衡是真的聰明。
不僅于算計、步步為營,而且善于揣人心。
只不過,他千算萬算沒算到,本就不會跟他做這筆易。
杜衡話音落,臉上那子輕浮的笑意收了收,前傾著子看向簡寧,“寧寧,我告訴了你這麼大的事,你會保我在獄中安穩度日吧?”
簡寧冷笑,“你猜。”
簡寧說完,站起。
杜衡見狀,也跟著從椅子上倏地起,奈何他腳上的鐐銬是跟審訊桌拷在一起的,本不了。
.
眼看著簡寧要離開,杜衡開始低吼。
“簡寧,你就算是不保老子,老子也是最后贏家。”
“老子算準了每一步,我當初越獄的時候就已經聯系好了我朋友,如果我能弄死你,順順利利帶錢離開,這件事就算過去了,如果我落在你們手里,就讓他替我報警。”
“我是逃犯,警/察一定會把我逮回來,傅家也好,紀家也罷,就算在蓉城再有本事,也沒辦法明面上跟警方過不去。”
“我早已經打算過了,如果我再次回到局,那傅家人,不論是傅和平還是傅瑾衍,都一定不會放過我,傅和平為了殺我滅口保守,傅瑾衍為了你。”
“但,我還有最后的準備,那就是你,我會拿你母親的事跟你做換。”
“如果你同意,那我就獲得一線生機,就算你不同意,哈哈哈,簡寧,自此之后,你的下半生也絕不會過的舒坦。”
“你不是傅瑾衍嗎?他爸上背著你媽的一條命,你繼續啊!”
杜衡的話,句句心。
每一句都正在簡寧的心坎上。
簡寧剛邁開的步子頓了下,回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上前,雙手扯過杜衡的領,屈膝抬,直接磕在了他小腹上。
杜衡疼的佝僂子。
簡寧低頭扯著他的領跟他對視,溫涼的笑,“你既然把每一步都算得這麼準,那你有沒有算過,你會在什麼時候死?”
杜衡咬牙,“老子一定會長命百歲!!”
簡寧挎著手包的那只手拍打他的臉,蔑笑,“讓我告訴你,你今晚就會死!你今天喊我來,傅和平那邊肯定會得到消息,他疑心重,絕不會讓你活過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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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探視室出來的時候,簡寧踩著高跟鞋神淡然,宛如什麼都沒發生。
等到上車關上車門,簡寧趴在方向盤上,從胃到四肢,一一曼延的疼。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傅和平怎麼會跟祝惜的死有關系?
祝惜跟姜韻不是閨嗎?
傅和平不是向來最寵溺疼姜韻嗎?
簡寧腦袋一鍋粥,緩和半晌,起一腳踩下油門。
車疾馳在馬路上,簡寧整個人腦袋空著,猶如行尸走。
如果這件事是真的,就像杜衡所說,跟傅瑾衍以后要怎麼辦?
簡寧心煩意,出神,等回過神來時,‘咣當’一聲巨響,車頭追尾了一輛黑大眾。
由于慣往前沖了幾分,腦袋撞在了方向盤上,安全氣囊彈出。
簡寧直起子閉眼倒在駕駛位上,車窗被大眾車司機從外敲響。
“你到底會不會開車?”
“沒看到前面是紅燈?”
“下車!”
大眾車司機在窗外喋喋不休的說,簡寧心俱疲,拿過一旁的手機撥通的藍婉的電話。
待電話接通,簡寧有氣無力的開口,“藍婉,我在嶺南路撞車了,你過來一下。”
簡寧說完,掛斷電話,鎖死車門,不論大眾車司機如何囂,宛若未聞。
.
藍婉開車趕到時,簡寧還沒有從傅和平的事里緩過勁來。
藍婉隔著車窗看一眼,瞧出緒不對,也沒打擾,率先給保險公司打了電話,走車險,隨后跟大眾司機協商私下理。
大眾車司機在車外最囂了二十分鐘,嗓子都啞了,氣得不輕。
“你說這是什麼人?把我車撞了,居然不下車!”
“剛才警都喊了半天,就是不下來,怎麼著?是聾啞人啊!”
藍婉陪著笑臉說了好半天的好話,大眾車司機擺擺手,“我不是缺那點修車錢,我是講這個理兒!”
大眾車司機越說越慷慨激昂,藍婉抬手了發疼的眉心,直接道,“一口價,除了走包廂的費用,我額外補你十萬,行嗎?”
藍婉話落,大眾車司機噎了噎,還想說什麼,站在他側的人拽了拽他角。
大眾車司機輕咳兩聲,“行吧,看在我老婆的面子上,這件事就算私聊了。”
給大眾車司機轉完賬,藍婉走到車前,敲響簡寧的車窗玻璃。
簡寧聞聲看一眼,按下開鎖鍵。
藍婉見開鎖,手拉開車門,戲笑,“怎麼?一個車禍撞傻了?”
簡寧偏過頭看,紅干,“藍婉,我媽當年的死跟傅和平有關。”
簡寧說完,藍婉愣住,“什麼?”
簡寧苦的笑,“是不是特別像八點檔狗電視劇?”
藍婉擰眉,“你先下車。”
藍婉說著,出手攙扶簡寧下車。
簡寧整個人都是的,依靠在藍婉上,剛走兩步,眼淚撲簌往下掉。
簡寧從知道這件事開始就一直繃著,終于在這一刻決堤。
藍婉將人攙扶上車,簡寧剛坐進副駕駛,雙手掩面,痛哭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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