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 他繼續抬手, 作輕地在頭上撥弄了兩下。

片刻后，另一條花瓣流蘇墜落下來, 在額邊冰冰涼涼的。

沈梔梔眨了眨眼，古怪地看了下裴沅禎。

又想起此前裴沅瑾在屋頂時說的那句“帶你的心肝寶貝離開”，心下不大自在。

等他收回手，后退一步拉開些距離。

“大人，天不早了。”說：“我們今晚還回別院嗎？”

“今夜不回，我還有事。”裴沅禎問：“你困了？”

“嗯。”沈梔梔提心吊膽一晚上，這會兒放松下來困意陣陣。

拿袖子遮掩打了個哈欠。

裴沅禎無奈：“我送你回去歇息。”

“嗯。”沈梔梔點頭。

兩人下了臺階，往后院客房而去。

沈梔梔還惦記著心事，問：“大人，陳將軍明天不走吧？”

也不知是不是的錯覺，這話問出來，此前裴沅禎上那溫和突然變冷。

他不說話，腳步快了些，頭也不回往前走。

“大人，”沈梔梔追上去：“陳將軍會在荊城待一段時日對不對？”

“你說這緣分怪不怪，我從沒想過在岱梁這樣的地方還能見到同鄉呢，而且還是阿煥哥。算算我們也有五六年沒見了吧，我那時候離開村子時才十二歲，離開那天還遠遠地看見阿煥哥站在田埂上割草。他也抬頭看了我一眼，我那時候走得匆忙，而且是打算去賣為奴也不好意思跟他們一一告別......”

絮絮叨叨絮絮叨叨，一口一個阿煥哥，還“緣分”，還“田埂對”，聽得裴沅禎心煩得很。

走了幾步，他倏地停下來：“閉。”

“......？”

沈梔梔不解地著他，小聲問：“怎麼了？”

裴沅禎面無表：“你不是困了嗎？困了還這麼多話？”

“我這不是給你分喜悅嗎。”

“我不喜悅，你不必分。”

“......哦。”

.

沈梔梔在別莊歇息了一宿，次日醒來，天已大亮。

穿好裳，出門了個懶腰。

別莊很大，一眼去四皆是片的紅，大喜紅綢從游廊一直掛滿了樹梢。

院子里有幾個婆子婢在拆紅綢和燈籠。昨天勝爺被抓，發生那麼大的事們面上并無難過，似乎誰當這別莊的主人都沒所謂，依舊按吩咐做自己的事。

有個婢見起來，忙跑過來問：“沈姑娘，奴婢是別莊的起居婢，您這會兒可要洗漱？奴婢去端水來。”

“誰吩咐你伺候我的？”

“方爺。”

“哦。”

看來方爺是這里的新主人。

沈梔梔洗漱后又吃了些早飯，見眾人都有條不紊地忙，閑得到走。

昨晚裴沅禎調來了螭虎軍，這會兒隨可見穿著盔甲巡邏的士兵。

沈梔梔想了想，上前逮著個士兵問：“你們的將軍在哪？”

那人疑看。

“哦，就是你們的陳將軍，我是他同鄉。”

那人不茍言笑，沒理，領著人掠過繼續巡邏去了。

沈梔梔只好另尋打探，最后得知陳良煥在西院的演武場，這才趕過去。

演武場扎了許多帳篷，是用來安頓螭虎軍的。

遠遠地見陳良煥站在帳篷門口跟人說話，便熱地招了招手：“阿煥哥，是我。”

陳良煥抬眼，出笑來，跟那人代了些事后，徑直走過來。

“梔梔妹妹？你用過早飯了嗎？”

“嗯。”沈梔梔高興：“我還以為你昨晚離開了呢。”

“不會，我聽裴大人的令，接下來要在岱梁待一段時日。”

“多久？”

“暫時不知，興許兩三個月，興許半年。”

“咦？這麼久？”沈梔梔詫異。

陳良煥也不瞞：“大人決心整頓岱梁，命我帶兵坐鎮，以免有人鉆空子生。”

“哦。”沈梔梔聽到這個消息又高興又有些失落。

高興是因為阿煥哥會在這待很長時間，失落是因為裴沅禎還沒這麼快回京城，那得繼續待在這。

“梔梔妹妹尋我有何事？”

“也沒什麼事，”沈梔梔笑道：“多年沒見阿煥哥了，跟你敘敘舊。對了，阿煥哥什麼時候離開村子的？后來回去過嗎？你阿娘還好吧？村子里的人怎麼樣？他們知道你當大將軍了嗎？”

沈梔梔一口氣問了許多，陳良煥無奈莞爾。

他正要開口回答，不遠就有人喊他。

“陳將軍，大人找你。”

“好。”陳良煥應聲，隨后對沈梔梔歉意道：“梔梔妹妹，我還有事，得空再敘。”

沈梔梔見他面疲憊，想必昨夜一宿沒睡，嘀咕道：“你怎麼還要忙？大人也是的，不讓你歇息嗎，這時候還喊你去。”

陳良煥笑，揮手與告辭。

.

別莊的事忙了大半天才結束。當然主要是裴沅禎在忙，而沈梔梔閑了大半天，沒事干索站在演武場看劉淳跟士兵們比武。

劉淳這人別看瘦弱白皙像個手無縛之力的貴公子，可打起架來很厲害。

厲害到什麼地步？

他手持一木應對十余螭虎軍，兩刻鐘過去，竟無一人能近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