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看作話】

第73章

次日是臘月初八。

清晨, 天空便飄起了小雪。南方的雪與北方不同，雪片輕輕慢慢悠悠地在半空飛，或是灑落在屋檐, 或是落在樹梢間。

裴沅禎起床時, 瞥了眼窗外一地的白，眸淡淡。

小廝給他穿，按他往常的習慣從柜子里拿出件玄的長袍來, 卻被裴沅禎拒絕了。

他走到柜前挑了挑，指著件寶藍的說：“這件。”

小廝愣了愣。

裴府的繡娘每季都會給裴沅禎做一批裳, 從中中到鞋帽外袍一應俱全。這件寶藍錦袍是兩個月前從京城送來的, 放在柜子里一直未穿。

原因是太鮮亮，不得裴沅禎喜。

竟不想，今日要穿這件。

小廝面上不敢出異樣，忙上前將袍取出來給他穿上。

今日裴沅禎要帶沈梔梔出門去看戲, 不過眼下時辰還早。用過早膳后他在窗邊賞了會雪，然后繼續坐在書房里理庶務。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他抬頭問：“準備得如何了？”

郝侍衛就在門口，自然明白這個“”指的是沈梔梔。

他恭敬道：“聽小廝來說, 沈姑娘卯時就起了，跟阿檀吃了早飯后，便與阮將軍玩樂。”

裴沅禎頷首, 寫完一封信后, 他起：“派人去說一聲, 現在出門。”

“是。”

.

今天是臘八, 原是祭祀祖先的節日, 后佛教傳，漸影響, 又道節。宮廷民間有吃臘八粥、腌制食、跳灶王、擊年鼓等風俗。

聽說荊城的臘八節更熱鬧，大街小巷都會演子戲。

子戲是什麼戲沈梔梔還沒見過，因此，一大早就起床跟阿檀等著了。

得知裴沅禎說可以出發，立即帶阿檀和阮烏往大門去。

轉過影壁，看見站在門口的人時，詫異了下。

裴沅禎一寶藍錦緞長袍，外罩件玄青羽縐面鶴氅，玉冠高束，風流倜儻地站在那。

他并未撐傘，雪花細碎地落在他上，靜謐得像一幅人浴雪圖。

聽見靜，裴沅禎轉。

瞧見來人，他微微錯愕。

昨日原本說的是帶阮烏與阿檀。竟不想，阿檀后頭還跟著個樂呵呵的劉淳，劉淳后頭是尤冰倩，尤冰倩后面拖著懶懶散散的奚白璋。

“......”

裴沅禎默了默，不聲。

奚白璋見了裴沅禎，不解風地抱怨道：“大冬天的你說干點什麼不好，非要去看戲？再說了，你不是還病著嗎？居然還有閑......”

說到這，他上下打量裴沅禎，突然明白過來他為何大冬天病著也要去看戲。

奚白璋嘿嘿笑了下，不說話了。

尤冰倩也了然，從裴沅禎邊經過時福了福，然后立即上馬車。

劉淳興地問：“裴大人，我們要去哪看戲吶，我坐哪輛馬車？”

奚白璋在那頭喊：“劉公子，過來跟我，裴大人那可沒你的位置。”

“哦。”劉淳牽著阿檀趕過去。

于是，就剩下沈梔梔和阮烏了。

沈梔梔有些尷尬，對裴沅禎福了福：“大人，奴婢同冰倩姐姐......”

“跟上。”

裴沅禎不等說完，轉上了馬車。

沈梔梔頓了頓，這才抬腳跟上去。

所幸還有阮烏在。阮烏許久沒見沈梔梔格外黏糊，沈梔梔去哪里它就跟去哪里。是以，見沈梔梔上了裴沅禎的馬車，它也顛顛兒跳上去。

完全看不見它主人嫌棄的臉。

也不知為何，平日覺得寬敞的馬車，今日再坐進去，沈梔梔竟然覺得仄起來，甚至連空氣都有些稀薄。

將這歸咎于阮烏這條大狗。于是拍了拍狗頭，小聲道：“你往旁邊挪一挪，著我了。”

嗷嗚~

阮烏大腦袋搭在窗邊，就是不挪。

“你聽見沒？”沈梔梔它。

嗷嗚~

沒聽見！

“......”

此時是冬天，在外頭還好，進了車廂一旦暖和后，阮烏的狗炸，沾了沈梔梔滿，連臉上都是。

不停撥開它狗，從上馬車到現在一直忙碌得很。

相比起，裴沅禎很是清閑，他一個人坐在里邊的位置，手里還拿著本書慢條斯理地看。

察覺這邊的靜，他開口道：“坐過來。”

沈梔梔停下，一時不知他讓誰坐過去。

“沈梔梔，”裴沅禎看向：“坐過來。”

沈梔梔訕笑：“奴婢坐這暖和呢。”

裴沅禎繼續盯著，眸子平靜而溫和：“過來伺候茶水。”

“哦。”

沈梔梔這才趕忙過去幫他沏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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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馬車到了地方。

沈梔梔下馬車后約覺得悉，等進了大堂才想起來，此前裴沅禎帶來過這家酒樓用午膳。

這家酒樓是荊城最繁華的酒樓，來這里看子戲的人也頗多，只不過眾人沒想到裴沅禎居然也來看子戲。

裴沅禎的馬車到門口時，掌柜的嚇得大跳，連忙跑出門。

他戰戰兢兢道：“裴大人，不知裴大人駕臨有何貴干？”

郝侍衛丟了錠銀子過去：“肖二爺定的雅間是哪一？快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