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沅瑾手里提著壺酒，朝裴沅禎揚了揚：“二哥可要喝一杯？”

“好。”裴沅禎抬腳過去。

兩人就在回廊坐下來，長抵著廊柱，各自散漫地靠著欄桿。

裴沅瑾給他斟了杯酒遞過去：“這是上好的金陵春，我私藏了多年。”

“上一回跟二哥喝這金陵春時，還是六年前，二哥一舉登上閣首輔之位，我為二哥慶賀。”

裴沅禎沒說話。

“我由衷為二哥高興，因為你是我二哥！”裴沅瑾似乎喝了很多，說話斷斷續續，前言不搭后語。

“你知道嗎？”他說：“我從小就喜歡親近你。盡管那些兄弟欺辱你、看不起你，但我覺得，只有跟你在一起才痛快自在，才心理平衡。因為我跟你一樣，都是見不得人的份，都是野種。”

裴沅禎瞥了眼他脖頸右側的那顆痣，慢條斯理飲酒。

“其實我一開始也跟他們一樣，看不起你。覺得你不配與我為伍，畢竟再如何，我也是裴家三公子。但有一次，我慫恿你爬墻被抓，二哥跪在院中替我挨打，我以小人之心躲在遠看，二哥卻沒辯駁一句。”

裴沅瑾笑：“我敬佩二哥，那時候我就發誓以后要對二哥好。盡管他們罵我孬種，我也愿意跟在二哥后。”

“每當那些人罵二哥野種時，我仿佛覺得他們也是在罵我。不，若是他們得知我的份，他們會更瘋狂地辱我。我忍不了那樣的委屈，我看二哥委屈，就覺得二哥是在替我承擔。”

“所以啊，我敬佩二哥忍辱負重，敬佩二哥臥薪嘗膽。后來，你果真出人頭地，把那些人全部踩在腳下，再也沒人敢罵你，也再沒人敢對我不敬。”

“這些年，我打從心底敬重我的二哥。但是我害怕......”裴沅瑾哭起來：“當我得知我爹跟何氏......”

他頓了下，說：“我爹跟我娘悄悄謀劃對付你，我就害怕若是你哪天知道了，我們兄弟義就到頭了。”

“我害怕二哥不會放過我，害怕死在你劍下，我就拼命勸他們我不想取代你。先不說我沒那個本事，就說你是我二哥，你好，我就好，我本不想取代你。”

說完這些，他轉頭看裴沅禎：“二哥，你信嗎？”

裴沅禎默了下，淡淡道：“信。”

“我一輩子也不會背叛你，二哥，你信嗎？”

裴沅禎又道：“信。”

裴沅瑾笑起來，拿起酒壺猛地灌了一口。

又說：“阿箐真不是我殺的，我得知我娘把引去南城門，我當時跑去是想阻止。但我去的時候，阿箐已經死了。”

裴沅禎視線落在酒杯上，金陵春清淺泛黃。

“二哥，你還是不信？”裴沅瑾急。

“信。”過了會，裴沅禎低聲道。

聽見這句，裴沅瑾怔了怔，盯著他，緩緩笑開來。

喃喃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二哥會信我。”

他又哭又笑，瘋瘋癲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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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熱，沈梔梔睡不著，熬了許久才攢了點困意。

迷迷糊糊閉眼時，聽見窗戶吱呀地響了聲。

“時，你關窗做什麼？”懶懶問。

時也聽見了，著眼走過來，當看清室的人時，立即恭敬地退出門。

沈梔梔沒聽見時回應，也沒多想，翻了個繼續睡。

過了會，到旁邊有人坐下來，還聞到些酒氣。

這才覺得不對勁。

一睜眼，就見裴沅禎坐在床沿。

詫異：“你怎麼來了？”

沈梔梔坐起來，湊過去嗅他上的氣味：“你還喝酒了？”

裴沅禎坐著不，任嗅。

在退開時，倏地將人攏進懷中。

沈梔梔怕熱，掙扎退出來。

“別！”裴沅禎低啞：“讓我抱會。”

到他的緒，沈梔梔不了，乖乖靠在他前。

“發生什麼事了？”問。

裴沅禎沒回答。

“是不是朝堂上遇到了難事？”

裴沅禎依舊沒回答。

“你這人......”沈梔梔有點氣：“什麼都喜歡悶在心里，跟我說說你會.....唔——”

話還沒說完，就被他堵住。

繼而，緩緩向床榻。

第105章

他今日顯得十分霸道, 像是在尋找什麼，又像是在發泄什麼。

舌尖沒有任何預兆地敲開的貝齒，在口中攪弄。

沈梔梔被他在榻上, 后背抵著床頭。這個姿勢很不舒服, 偏他還用了幾分力，不管不顧地。

推了會沒推，便嘗試換了個角度, 挨著床頭側躺下去。

裴沅禎追過來，手擒住雙臂, 讓彈不得。

沈梔梔半睜著眼打量他。

此時的裴沅禎面目些許陌生, 長眉間凝著郁氣。燭映在他的臉上，半晦半明。

他吻得兇狠而用力......

沈梔梔起初有些慌，但漸漸安靜下來。

抬手上他的脊背，一下一下地安他的緒。

漸漸地, 他才平息。

裴沅禎停下來，伏在肩窩：“是不是嚇到你了？”

“還好。”沈梔梔說：“你是不是遇到了不開心的事？可否說給我聽？”

“若是我遇到不開心的，我鐵定說出來。不方便說給旁人聽我就找個安靜的地方，或是找一塊石頭, 說給石頭聽。說完后，心里就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