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廝立馬跑進去,沒過多久出來說:“爺,夫人說還得一會。”
那人撇撇:“此前也說一會,但一炷香過去了,還是一會。”
他下車,邊拿袖子扇風,邊跟旁邊一同等妻子的人抱怨。
“人就是麻煩,做件裳都得挑三揀四,我這都等快半個時辰了。”
那人道:“你等半個時辰算什麼?”
他指了指前頭的馬車:“瞧見沒?那是首輔大人的馬車,已經停在這快一個時辰了。”
“......”
默了默,他訕訕上車,繼續等待。
約莫又過了一刻鐘,沈梔梔才從里頭出來,一上馬車便歪頭打量裴沅禎:“你等許久了?怎麼來也不跟我說一聲。”
裴沅禎低頭看奏章,說:“無礙,并不耽誤工夫。”
須臾,他提筆標注了幾,然后放下。
“午膳你想吃什麼?”他問。
沈梔梔認真想了想。
但還沒等想出來,侍衛就匆匆趕來說:“大人,不好了,有刺客闖水東巷。”
裴沅禎一頓,歉意地看向沈梔梔。
沈梔梔立即說:“你有事快去忙吧。”
裴沅禎點頭,當即下車,騎馬離開。
.
水東巷是裴沅禎關押重要證人的地方,這里守衛森嚴,尋常人不敢闖。
然而今日突然闖,想必來的人存著滅口的決心。
裴沅禎趕到時,院已經過一番激烈的打斗,地上躺了許多人,死的死傷的傷。
“人呢?”
“大人,”侍衛說:“他們進地牢發現那對兄妹不在便立即撤了,羅統領正帶人往西邊追。”
當即,裴沅禎也追了出去。
水東巷是他做的局,暗暗放出消息裴勝的兒關押在此,目的就是為了引謝芩面。
沒想到,謝芩真的面了。
而且,若是他沒猜錯,謝芩不要命地來殺那對兄妹,想必他們上有重要的東西。
他順著蹤跡追過去,到了城外一座破廟。
侍衛副統領羅昶見他過來,上前行禮:“大人,屬下追到這的時候,他們的行跡突然消失了。”
“看清楚是什麼人了嗎?”
“他們人不多,卻皆武功高強。其中一人是謝芩,另一人......”羅統領猶豫不敢說。
裴沅禎沉聲:“何人讓你遮遮掩掩?”
“大人,另一人屬下跟他過了幾招,武功路數跟大人極像。”
裴沅禎一震。
武功路數極像......
“大人,我們還撿到了這個。”
羅統領遞給裴沅禎一支箭:“適才屬下差點就要抓到那人,但關鍵時刻,從他袖中出了支箭,屬下躲閃間,被他逃了。”
裴沅禎盯著那支箭,渾凝固。
.
另一邊,謝芩等人匆匆撤回了間茅草屋。
他臉沉沉:“裴沅禎狡猾詭詐,我千方百計打聽又安人手,這才到水東巷。”
“竟不想......”他捂著手臂上的傷口,暗恨:“這是他做的局,早就等我鉆進去。”
“也不知那對兄妹被他關在何,如今打草驚蛇,再想滅口恐怕就難了。”
他見旁邊的人一直不說話,且面驚惶,蹙眉問:“怎麼了?一個侍衛統領就把你打怕了?”
那人緩緩搖頭:“我失策了。”
“什麼?”
“適才與那侍衛統領手,不小心將袖箭出去。”
謝芩一驚:“你暴了!”
.
裴家老宅。
空曠的庭院里,四幽靜,只廊下掛著稀疏幾盞燈籠。
裴沅禎坐在槐樹下飲酒,雪白槐花花瓣落了他滿。
過了會,一個影出現在廊下,那影漸走漸近。
在裴沅禎跟前停住。
“二哥,你邀我來有何事?”
裴沅禎頭也未抬,示意道:“坐,喝一杯。”
裴沅瑾坐下來,笑道:“這還是二哥第一次邀我喝酒,以前都是我邀二哥。”
裴沅禎遞了杯酒過去,淡淡問:“你可知今天是什麼日子?”
裴沅瑾作頓了頓,說:“是大伯出殯之日。”
“還有呢?”
“還有......”裴沅瑾緩緩說:“是阿箐死的日子。”
裴沅禎猛喝一口酒。
“這里是小時候我跟阿箐住的地方,你也常來這玩耍。”他指著槐樹下的秋千:“這個還是你親手幫阿箐做的,很喜歡。”
“還有那,”他又指著個小木屋:“那是你們一起給阮烏搭建的。”
“這些......你還記得嗎?”
裴沅瑾點頭:“記得。”
“記得,你還敢單獨來此赴宴?”裴沅禎掀眼,眸子沉。
裴沅瑾迎上他的視線,不語。
“怎麼不說話?”
“二哥想要我說什麼?”
裴沅禎笑了笑:“我知道今日闖水東巷的人是你。”
“我們從小一起習武,師出同門,我們的武功路數一樣。”
“二哥從何時開始懷疑我的?”
裴沅禎又飲了杯酒,平靜道:“從我去岱梁的路上。”
裴沅瑾神變了變。
裴沅禎繼續道:“彼時,我安在青樓的暗莊告訴我,傳遞去京城的消息網有疏,我便開始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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