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像是聽了個好笑的笑話。

整個蜀州都是謝芩的，馬車里坐著的是謝芩的妹妹，是南汌的公主，哪有讓公主讓道的理？

“公主稍等，奴婢去看看。”

正準備下馬車，那廂，前頭馬車的主人便過來了。

是個婦人，著急地走到車前，說：“我是宋知州府上的眷，不知馬車里是哪位貴人，今日與貴人的馬車沖撞了實在抱歉。不過我急著帶孩子去治病，貴人可否行個方便？”

“宋夫人著急，難道我們就......”

“閉！”

未等那婢說完，沈梔梔斜眼呵斥：“我還未開口，有你說話的份？”

婢，不說話了。

沈梔梔探頭瞧出去。

那夫人見是個年輕貌的子，且富貴非常，一時琢磨不定是哪家的小姐。

歉意道：“我著急帶孩子去就醫，小姐可否行個方便？”

沈梔梔點頭，也沒多說什麼，徑直吩咐車夫：“馬車往后退，讓道給這位夫人。”

宋夫人大喜，一疊聲說“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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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別院已經是傍晚，沈梔梔在裴沅禎那吃了些糕點，并不。略用了碗魚粥后，就吩咐婢備水沐浴。

時站在門口，模樣言又止。

沈梔梔忍了忍，轉頭問：“你想說什麼？”

時斟酌了下，說：“梔梔，我聽說你半天就花了一百兩銀子？”

“嗯，不妥嗎？”

“我并非此意，只是......”走進來，低聲音說：“謝公子給你錢那你便省著些花，往后你要嫁人，總需要一筆嫁妝傍，有錢能讓你過得舒坦些。”

沈梔梔不以為意：“我是公主，謝芩還能短我的嫁妝？”

“......總歸存著點有好。”

沈梔梔奇怪地看，像是知道什麼，卻不肯說。

你看，口口聲聲說拿當朋友，卻又事事瞞著。

沈梔梔不喜，轉進了浴室。

泡在溫熱的水中，整個人舒服地嘆了口氣。

婢問：“公主，可要奴婢幫您洗？”

沈梔梔搖頭，可沒這個習慣，將人都攆出去。自己，到前時，口些微疼痛。

沈梔梔垂眼看了看，面頰發紅。

想起下午在鋪子跟裴沅禎胡鬧的一幕，令又甜又臊。

竟不想，素來清冷自持的男人，居然也有如此放浪形骸的一面。

掬了捧水緩緩淋上去，那里又痛又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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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結束后，天徹底黑下來。

婢幫頭發時，突然想起什麼，問：“你知道聞嘉皇后嗎？”

婢一頓，心下竊喜。

九殿下代們要時常跟公主說些南汌的事，往回們提起，公主總是厭煩，竟不想今日主問起聞嘉皇后。

婢輕緩地幫頭發，邊說：“公主，聞嘉皇后是天底下最麗最賢德的子......”

南汌是個朝代更迭頻繁的小國，但無論如何更迭，皆是南汌世家流坐皇位。

宇文家是南汌最大的世家，幾十年前在擊敗其他世家后，皇室總算冠上了宇文姓氏。不過宇文家的男人皆活得不久，第一代皇帝登基不到三年就駕崩了，第二代皇帝匆忙上位，也只當了六年皇帝。然而皇帝死后，宇文家面臨后繼無人的尷尬境地，是以，宇文族人只能在嫡系支脈里選了個人出來。便是前朝的惠仁帝，還娶了當時才貌雙全的世家為后，便是聞嘉皇后。

可惠仁帝雖有個“仁”字，卻并無仁德，他天生喜好不務朝政，逐漸為宇文家族的傀儡。但聞嘉皇后為了不讓江山拱手讓人，是以不得不極力對外遮掩皇帝昏庸荒政的作為。聞嘉皇后聰明、貌，在豺狼虎豹的世家和野心宇文家之間周旋。

彼時南汌氣數已盡，世家和宇文族人爭相奪利榨百姓，是聞嘉皇后在其中力挽狂瀾穩住局勢，也讓百姓們得以息。

可總歸一人難擋眾拳，最后還是阻止不了南汌覆滅。據說死前命人催產，將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才肯咽最后一口氣。

“公主，聞嘉皇后死也要拼命將您生下，可見對您寄予厚。”

寄予厚嗎？

沈梔梔心里沉甸甸的，有些悶。

起：“不必了，我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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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奚白璋正在跟裴沅禎談事。

“謝芩利用蜀州知府份肆意加重蜀州的賦稅，蜀州百姓對大曌怨聲載道。”

裴沅禎蹙眉：“此時發生多久了？”

“真正的蜀州知府季霄被害沒多久，這條政策便出了，如今已有半年。”

“這是謝芩的計謀，他要的就是蜀州百姓對大曌怨恨，從而煽復國緒。現在，大街小巷隨可聽見復國的聲音。”

裴沅禎沉默思索。

過了會，他說：“得盡快找到謝芩養兵的據點，然后一網打盡，不然局勢難控。”

奚白璋說：“謝芩狡猾，將地圖分了三塊。目前我只尋得一塊，另外兩塊還在找。”

“不過......”他又道：“聽說其中一塊在謝芩手中，還有一塊在南汌舊部世家手中，而南汌舊部世家以蘇家為首，想來應該在蘇家。”

“再過幾日，是蘇家太爺的八十大壽，屆時蘇家會大辦宴席，或許是個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