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尤冰倩福了福：“您這會不忙了嗎？”

奚白璋看了眼手里的東西，也沒問是什麼，徑自斥道：“讓你離開，你為何還固執等在這？”

“我.....”尤冰倩停了下，將手上的布包遞過去：“師父，這是我做的外，師父回去試試看合不合。”

尤冰倩每年都會給奚白璋做兩服，這麼多年，已經習慣了。

奚白璋并不接：“不必了，我有。天氣冷，你回吧。”

“師父。”尤冰倩喊住他。

奚白璋轉，態度淡漠：“其實我從來就不是你師父，當初你拜師時，我也未曾答應。本就是錯誤的關系，這麼些年，也該糾正了。”

“尤姑娘......”他開口。

這聲“尤姑娘”令尤冰倩子僵。

奚白璋盯著，繼續道：“你回吧，收起你所有的心意，就當喂狗也好，總之，我奚白璋承不起。”

說完，他轉就走。

尤冰倩呆立在原地，渾冰冷。

過了許久，似乎覺得腳站麻了，才一步一步踉蹌轉離去。

而回廊，奚白璋定定地站在那。良久，嘆了口氣。

出了裴府，婢秋問：“小姐，現在回醫館嗎？”

尤冰倩沒說話，兀自上了馬車，過了會才吩咐：“不去醫館了，回平福巷。”

秋這才聽出緒有些不對勁，張口想問，但清楚小姐向來有事只會憋心里，最后便也沉默地跟著上馬車。

到了平福巷，馬車停下來。

尤冰倩下馬車后，見門口站著的人，神怔了怔。

“陳將軍，”忙別過臉了眼角，然后問：“陳將軍怎麼在這？”

陳良煥仔細打量面龐，說：“我來向尤姑娘辭行。”

尤冰倩走過去，福了福：“陳將軍要離京了嗎？”

“嗯。”陳良煥點頭：“過不久我就要隨軍出征，此事雖未宣昭，但我等不及了。”

“等不及什麼？”

遲疑片刻，陳良煥問：“尤姑娘哭過了？為何？”

尤冰倩不自在地笑了笑，此前在馬車上眼睛酸，強忍著不掉眼淚，也不知為何這會兒被陳良煥一問竟是難以抑制起來。

才過的眼角，不小心又潤了些。

卻強撐著搖頭：“沒什麼，有東西進眼睛了。”

既不愿說，陳良煥也不好再問，“哦”了聲。

尤冰倩道：“陳將軍還沒說何事來不及。”

“是這樣，”陳良煥道：“我明日就要進軍營，之后便會一直待到大軍出發，興許再無機會見尤姑娘......”

他說完這句，目盯著，似乎盼能說些什麼。

可尤冰倩低頭，只道：“預祝陳將軍旗開得勝。”

說完，安靜等了會。見陳良煥沒再說什麼，便福了福：“若陳將軍沒其他事......”

“尤姑娘！”陳良煥喊住，猶豫了下，開口：“我此來還有句話想說。”

“何話？”

陳良煥張道：“若我.......若我這次能活著回來，可否求娶你？”

尤冰倩一愣，緩緩抬頭看他。

年將軍立在墻垣下，大片大片雪花落在他頭上、肩上，卻渾然不覺。

他眸子純凈而熾烈，問若活著回來可否求娶。

莫名地，尤冰倩心頭一酸。

問：“這次攻打金昌很兇險嗎？”

陳良煥道：“金昌養蓄銳多年，有備而來。”

“那陳將軍有把握活著回來嗎？”

“不知。”

尤冰倩像是被他赤誠的眼睛吸了進去，到他激而忍的心。

某種未知的、像珍惜的東西從深滋生，令些許慌張。

良久，說：“請陳將軍務必活著回來。”

陳良煥呆了呆，一時沒明白這句話是何意。

“那......那....我能求娶尤姑娘嗎？”他又問了遍。

這回，尤冰倩只是笑了笑，然后提著擺進門了。

陳良煥著影消失，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秋抱著東西經過，噗呲笑起來：“陳將軍怎麼聽不明白？我家小姐讓你活著回來求娶呀。”

陳良煥一愣，繼而冰雪消融，春暖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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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打金昌之事，朝廷并未宣昭，消息卻不脛而走，朝堂外都在談論此事。

上午，沈梔梔帶阮烏去了趟鋪子，回來時就聽見路人談論。

個個氣勢高昂，信心十足。

原因無他，只因這次掛帥出征的是裴沅禎。

“七年前，裴大人能將金昌鐵騎攆出大曌，七年后，照樣能把金昌打得屁滾尿流。”

“裴大人掛帥的事確定了？不是說裴大人要親了嗎？”

“親哪有打仗重要？再說螭虎軍一直駐扎在城外沒回安州，想必裴大人早就準備打這一仗了。”

“有螭虎軍在，不出半年，金昌必敗。”

“這話說得有點早，朝廷的旨意還沒下來。”

“我聽說出征的旨意也快了，后日朝廷不是開朝嗎？興許會有消息。”

關于攻打金昌，人人振，而沈梔梔聽了卻心沉重。

回到裴府，徑直往墨韻堂而去。

書房里，裴沅禎還在跟幾個員議事，正巧也是議論此次出征金昌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