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歲那年，我第一次見你，你很冷漠......”他陷回憶中：“后來我摔倒了，你背我回去，我才知道你外冷心熱。從那以后我就每天在上學堂的路上等你，追在你后說話。”

“我六歲生辰時，二哥送了我一架木鳥......我很喜歡。后來被父親發現說我玩喪志，把木鳥摔了......你可能不知道，那是我小時候收到最喜歡的禮，至今還放在我書房的箱子里。”

“還有八歲那年中秋，我跑出來找二哥，我們在一張床上睡了一宿。第二天全府的人都在找我，我害怕，是二哥把我送回去的。但你可能想不到......”他呵呵笑起來：“我很聰明，我回去后躲在柜子里，撒謊說在柜中睡著了，免了頓鞭子。”

“后來......后來......”

他邊的越流越多，沿著他下頜染得脖頸鮮紅。

裴沅禎道：“你不必說了，我讓人把你解開。”

裴沅瑾搖頭：“來不及了，我該有一死。今天萬箭穿，也算是還了當年阿箐的那一箭。”

“二哥......”他突然難過起來：“我很憾......我不能看到孩子出生。求你把信帶給，讓把孩子好好養大。”

“還有這個......”他把撥浪鼓遞過去：“這是......這是我送給孩子的禮，希他能喜歡。”

說完這句，他開始大口大口氣。

“二哥，我自知罪深重，但我死前還有最后一件事求你。”他說：“把我的尸首帶回京城，我想.....想......回家。”

說完，他的頭緩緩垂下。

第134章

螭虎軍重挫金昌, 大獲全勝，這個消息如同春雷驟然響徹大曌上空。

京城眾人還沉浸在第一場敗仗中對裴沅禎口誅筆伐，然而突如其來的勝利像猝不及防被人敲了一榔頭。

先是寂靜, 隨即心幾番轉變, 最后如水油鍋，轟地沸騰起來。

“原來這是裴大人的計謀啊。”

“我就說，威名赫赫的螭虎軍怎麼可能吃敗仗。”

“就是, 裴大人何曾在戰場上輸過？還是那句話，七年前裴大人能收拾金昌鐵騎, 七年后照樣能！”

大街小巷, 紛紛是贊揚裴沅禎用兵如神的言，仿佛此前那些不堪的指責和謾罵都沒發生過。

而朝堂上，那些彈劾裴沅禎好大喜功的人此時像吞了蒼蠅般臉難看，早朝上皆閉不言。有的甚至稱病在家, 連上朝都不敢去。

這位稱病在家的便是都察院的尤大人。

尤冰倩擔心他病重，還特地帶藥箱上門去探。原本以為會被父親攆出門，卻不想小廝瞧見他高興道：“大小姐回來了？昨兒老爺還叨念，居然真來了。”

尤冰倩詫異：“父親叨念我？”

“正是。”

“父親現在何？可還好？”

小廝當然清楚尤大人是故意稱病, 支支吾吾也不好解釋，便說：“小姐還是親自去看看吧，小的也說不清楚。”

尤冰倩帶著藥箱趕忙過去。

進了尤大人的屋子, 上前關切道：“父親, 兒不孝, 現在才來看您。”

尤大人側著子, 沒臉見這個兒, 隔著屏風沉聲道：“你就站那，別過來。”

“父親, 讓兒好生給您看看。”

“不必了，我沒病。”

“沒病？沒病為何......”

尤冰倩突然停下來，仔細回想這些日的傳言，勉強猜出了些名堂。

裴沅禎吃敗仗，朝堂上一半的文臣換將，但皇帝堅持不肯。爹爹氣上來竟連皇帝都彈劾了。彼時皇帝慍怒，公然在早朝時說：“倘若裴大人贏得此戰，你當如何？”

尤大人冷哼：“老臣便將所有彈劾的折子生吃了，再當眾上裴府磕頭道歉！”

這話說得有些嚴重，皇帝以半月為限應了他這話，哪曾想，半月不到，裴沅禎贏了。

這下，最尷尬的莫過于尤大人。他自詡一諾千金之人，說出去的話定會去做。

可丟出去的臉......怎麼也撿不回來了。

過了會，他轉過問：“裴沅禎何時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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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裴沅禎帶兵凱旋。

城當日，京城百姓夾道相迎，掌聲、歡呼聲不斷。

這一日，沒人再記得裴沅禎是個臣，他好似一夜之間了大曌的英雄，人人戴。

路邊，還有人捧著鮮花，裴沅禎騎馬路過時，鮮花拋在他腳下，帶去一陣清香。

他威風凜凜，宇不凡，一戎裝高大拔。金燦燦的灑在他上，令他甲泛起耀眼芒。

他騎在馬上，神嚴肅，像個守護大曌的天神。

這一幕，多年后仍讓京城的百姓們記得，并且津津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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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伍一路進了皇城，裴沅禎帶部將們宮例行參拜。

強忍著走過所有繁文縟節，最后百們上前恭維時，皇上索替他把人給擋了。

“裴大帥一路風塵仆仆，眾位卿今日先回，后日的慶功宴有的是機會。”

是以，百們訕訕退下，心里也清楚，裴大人這是著急去見人。

至于見誰人？

觀他腳步匆匆去了乾清殿偏殿便知曉。

偏殿里，沈梔梔早已焦急等待，過敞開的大門著他一步一步走來。他的腳仿佛踩在心上，每走一步就令心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