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我是長姐,下麵有弟弟妹妹要照顧。換了別的孩兒是我這樣的命,也一樣。不管吃了多苦,終究是活下來了,不是嗎?所以我說還好。”
“可你知道在鄉下,有多這樣的兒本活不下來。有家裏為了省糧食,直接在生下來的那一天直接溺死的,也有小小年紀就被賣掉的。你看家裏最小的丫鬟六七歲,們是怎麽來的?”
鄭宏彥張了張,想說什麽又說不出來,一雙眼睛一直看著鄭瑾瑜。
鄭瑾瑜繼續道:“我們那兒有個有錢的員外,他家裏有一個妾室,生下庶子的時候才十三歲。家裏賣,也隻拿到十幾兩銀子而已,十幾兩銀子,還沒哥哥一頓酒錢多吧?那就是鄉下丫頭的一條命。哦對了,那個員外六十多了,孩兒卻和我一般大,那年他們也想過將我賣給那個員外,後來又想著家裏活兒得我幹,弟弟妹妹得我帶,也就算了。我為了不被賣,隻能拚命的幹活,我是方家村幹活最利索的丫頭,才讓我活到現在。哥哥,你怎麽能問出和現在比這種話呢?鄉下丫頭的生活,要怎麽和鄭家嫡比?”
說這些話時,神異常的平靜,就像是在講述別人的故事。
當然,本來就講的別人的故事。
想到原主淒慘的命運,鼻子發熱,眼眶發涼。
原本是鄭家真千金,卻那麽多苦。
好不容易盼到命運的轉折,得以回歸自己的家庭,卻還要被算計到婚姻,活活被夫家打死。
想著想著,眼前的景越發模糊。
看到鄭宏彥疾步向走來,急忙往後躲開。
“讓哥哥見笑了。”鄭瑾瑜不聲。
鄭宏彥抬起的手又落下,停在離三尺遠。
“瑾瑜,我們不知道你了這麽多苦。對不起,哥哥是渾蛋,哥哥錯了。”
春梅將毯子拿出來了。
鄭瑾瑜裹了毯子,道:“你走吧,我病了,想休息。”
“我……”臉上的疏離和刻意的回避,都刺痛了鄭宏彥的眼。
他長歎了一口氣,道:“對不起,哥哥走了,你好好休息。”
等他的腳步聲遠了,鄭瑾瑜才冷漠的去眼角的淚。
哼,這幫人真是欺人太甚。
起先還不知道鄭宏彥來幹嘛的,直到他問出那句,和現在比呢?
去你m的和現在比?
他其實是想說,現在回來了,從地獄到天堂。
得到了父母的喜歡,得到了辰王這個未婚夫婿,下半輩子的富貴也有了保障。
從無到有,得到的已經夠多了,不要再繼續將鄭錦繡塵埃裏,是嗎?
嗬,原本以為,鄭宏彥和鄭宏琦鄭宏旭有多麽不同,原來他們本質上區別不大。
隻是那兩個放在明麵上,而鄭宏彥……鄭宏彥……算了,他確實比那兩人強點。
“小姐。”春梅蹲在邊,仰頭看著,“也許大公子沒有惡意,他可能以為謠言是你放出去的,想讓你放過鄭錦繡。”
鄭瑾瑜搖頭,“對鄭錦繡拋出善意,想讓我讓,便是對我的惡意。”
反正在這兒,就是這麽定義的。
“春梅,把我病了的消息,想辦法傳到公主府去。”
“是。”
這次不是怕見謝裴煜,而是想見謝裴煜。
鄭家人怕傳言難聽,不讓謝裴煜上門,他這些天來了兩次,都被鄭夫人委婉的拒絕了。
即便他想找鄭宏彥,都被鄭夫人想招支到外麵酒樓去見麵。
不過他有自己的路子,他夜後做了那梁上君子,翻牆進了鄭府見鄭瑾瑜。
鄭瑾瑜嘲了他一句,“這要被人抓到,全長滿都說不清。”
謝裴煜淡笑道:“你要見我,刀山火海我也得來啊。”
鄭瑾瑜微怔,心中流過一細暖流。
春梅識趣的將門關上,在外邊守著。
鄭瑾瑜請謝裴煜坐下,他在黑暗中,隻能看到燈影照出他的一個廓。
坐在燈下,朦朧燭照亮半邊臉,清麗無雙。
那雙麗的眸子一直盯著那黑暗的人影,不時的一下。
謝裴煜,這是唯一一個不鄭錦繡影響,不偏的人。
“你今日哭了?”黑暗中的他開口問。
鄭瑾瑜微驚,他怎麽知道?
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
“我大哥找你了?”
“嗯。”他應得很幹脆。
“他和你說那些話了?”
“哪些?”
“我在鄉下那些。”
“嗯。”
鄭瑾瑜輕笑了下,“別信,我胡說的。他試圖幫鄭錦繡求饒,我為了堵他的,故意那麽說,讓他愧疚。”
“是嗎?要查你的過往不難。”
鄭瑾瑜麵僵了一下,低著頭不再說話了。
黑暗中的人影突然站了起來,一步步走向。
“瑾瑜,我很高興,你難過的時候想到的是我。”
他在邊半蹲下來,用手指在眼尾輕輕刮了一下。
這是拭淚的作,可現在好得很,本沒有眼淚。
白天的時候是想見他,莫名的很想見他。
可等平複下來後,又不想見他,現在其實不想見他。
“對不住,上次的事,確實是我太衝了。”
鄭瑾瑜搖頭,“算了,你也沒想到他們那麽維護鄭錦繡吧。”
“嗯,你樣樣比好,又是親生的,為什麽他們對鄭錦繡比對你好?”
你問我我問誰去?
這大概就是團寵環吧。
“他們養了十多年,深厚,我回來還不到一年。想要贏,須得步步為營,從長計議。”
“哦?平常看你們姐妹深,原來是裝出來的。”
“彼此彼此。”
……
王拂珍來看鄭瑾瑜了,還是鄭宏旭帶來的。
鄭瑾瑜納悶兒,“我爹娘沒在家?”
春梅道:“老爺與夫人今兒去拜訪榮老王爺了。”
難怪,鄭宏旭敢將王拂珍放進來。
這兩人這曲折的緣分吶。
原本他們正常說親,兩人的份,家世,一說一個準兒。
原著中他倆就定了親。
後來因為鄭錦繡背刺王拂珍,讓無意中得罪了鄭夫人,他倆的親事被鄭夫人阻止,就這麽黃了。
偏偏又因為鄭錦繡,兩人間來往甚,據說一來二去的還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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