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呼出一口氣，笑笑說：“皇姐說得是，朕太貪了。活到八十就不得了，哪裏能活一百？好，那我們就爭取都活到八十。”

他吩咐人去花園裏挖酒，看著長公主談笑風生。

酒取來，一人喝一壇。

很奇怪，以前是每十年他們挖出一壇來共飲。

可這一次，他們守著自己跟前的這一壇喝。

皇姐似乎很開心，似乎並沒有注意到他們沒有一起喝酒。

自己心裏的這點兒不舒服或許是自己小氣了，想多了。

隻是那麽大一壇子酒都喝了，似乎喝醉了。

“皇弟，嘿嘿！我喝完了，嗝，你的呢？為何還有這麽多？”

長公主險些摔倒，皇上忙扶了一把，“這麽在一壇子，朕喝不完。”

“嗝，你喝不完啊？那我幫你？”

“別，留著改日再喝吧。皇姐喝了許多了，不能再喝了。”

“這才到哪兒啊？喝，我還能喝。”挑著微醉的眸子，臉帶笑容的看著他，突然手來向他的臉，“皇弟，阿炙……”

皇上全一震，“皇姐。”

長公主笑著，用手在他臉上蹭了蹭，“阿炙啊，我明日就要出嫁了。”

明日？

“皇姐你喝醉了。”

皇上瞪了李公公一眼，他識趣的招呼伺候的宮人全都退下去。

等人都退下了，他才扶著長公主到一旁的榻上休息。

“我沒醉呢，我清醒得很。”長公主半躺在榻上，看著他一直笑，“你的在我耳邊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皇上臉煞白，不敢相信的看著。

“皇姐，你……你說什麽？”

子一歪，倒了下去，抱著被子閉上了眼睛。

皇上覺得自己心變了一張鼓，咚咚的響個不停。

那些埋在他心深的，怎麽可能被知道？

不，不會的，那晚喝醉了，不可能聽到的。

他的心狂跳不止，這時，他又聽到低聲的呢喃。

“我聽到了，很開心，又很難過。”

“什麽？”皇上全一震，他覺自己的心跳比剛才更快了。

皇姐說什麽？聽到了他那日說的話，聽了很開心？

很開心？

他自屏蔽了‘又很難過’那句話。

“皇姐，你沒騙我嗎？”皇上趴在床邊低聲的問。

長公主笑了起來，翻了個，背對著他。

片刻後，又喃喃自語，“我會送你上皇位，不顧一切代價，再不你人……人欺負……”

皇上咬著牙，揪著床單痛悔不已。

皇姐一定也是喜歡他的，可被這該死的倫理束縛。

不顧一切的送他上皇位。

可是這皇位……這皇位有什麽好的？

有什麽好的？

“要不是為了活下去，要不是為了你……我也……”不是非要不可。

他從殿出去，吩咐宮人去煮醒酒湯。

長公主緩緩睜開了眼睛，眼神清冷，帶著恨意。

……

鄭家嫡的嫁妝拉回來了，滿滿當當的擺滿的院子。

原本今天要迎接二位崔家的舅舅吃席的，因為清點嫁妝耽擱了時間，吃席也隻能順延了。

如今太已經下山，鄭老爺也已經回來了，還比他們早一步到家。

看到滿院的箱子，鄭老爺對崔永年道：“永年吶，今日辛苦你了。”

崔永年笑笑說：“姑父客氣了，我就負責記賬，不辛苦，還是表妹和諸位下苦力的大哥辛苦些。那盧家人拖拖拉拉的不想給，還給咱們的東西以次充好，婆子丫鬟還手腳不幹淨，時不時的想順走點兒東西，全靠表妹和他們槍舌戰。”

鄭瑾瑜：“……”我一個名門貴和人家槍舌戰很榮嗎？

鄭老爺哈哈地笑起來，“這樣好，這樣才不容易被人欺負。不過瑾瑜啊，你得看人下菜。咱們不怕盧家人，你怎樣都行，可到了公主府上可不能這樣，連皇上都得敬著長公主，你可別和長公主吵起來啊。”

鄭瑾瑜：“長公主是長輩，自然不會和吵的。”

“好，你們也累一天了，走，吃飯去。”

自從他們夫妻鬧翻之後一家人就沒有聚在一起吃飯了，全是在各自的院子裏自己吃自己的。

當然，今天也聚不全，隻他們三人一起吃而已，賀姨娘也沒上桌，就在一旁伺候著。

正吃著，聽下人來報，說是夫人鬧上門了。

鄭老爺好好的心被破壞，重重的放下酒杯，冷哼一聲：“還有臉來？”

大家都不敢說話。

“算了，讓進來吧，我看還想怎樣。”

下人如釋重負，忙出去通傳，放夫人進來。

鄭夫人疾步進了膳堂，看到鄭瑾瑜和崔永年都在，先是一愣，隨即將目放在鄭老爺上，指著他開罵。

“我就沒見過你這麽狠心的爹。”

鄭老爺像是被佛祖開了，變利索了，立刻反相譏，“我也沒見過像你這麽恨心的娘。”

鄭夫人：“……”

尷尬的看了看鄭瑾瑜。

發現鄭瑾瑜隻認真的在吃飯，並未理會他們，便自欺欺人的以為沒注意聽。

鄭夫人說：“我說了，我給瑾瑜準備嫁妝了，你怎麽非得去搶錦繡的嫁妝？”

“哼，什麽錦繡的嫁妝？一個農家，哪來的嫁妝？那些嫁妝是我鄭家為鄭家嫡準備的，跟沒半錢關係。”

“你……”鄭夫人氣得哆嗦，片刻後，又道：“算了，我懶得和你扯。你把你的那部分拿回來就算了，為什麽將我給錦繡的也拿回來了？我說過，你不認是你的事，我認，我給我閨的嫁妝，你憑什麽也拿回來？”

鄭老爺不敢相信的看著鄭夫人，盯了半晌，才道：“我竟不知，你糊塗這樣。你當真要為了一個養和全家作對？”

鄭夫人冷笑，“這話我也想說給你，你當真非得一意孤行，和全家作對？”

鄭老爺：“……”

“你腦子被門夾了？”他破口大罵，“大家說你親疏不分，你還不知道錯嗎？”

“我有什麽錯？你不認錦繡，我不勉強你，麻煩你也不要勉強我。的嫁妝裏有許多是我當年的嫁妝，你憑什麽全拿走？”